李春喜微微笑了笑,自然也是不会计较这个真儿,于是也双腿一夹马腹,赤律律地马嘶鸣一声,便也朝着梁赢的方向追去了。
梁赢教城西大营兵卒,还有将官,学唱军歌《精忠报国》,直交了近两个时辰,才将大家教会,待得梁赢进了宫后,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可以看到天边一溜的火烧云,煞是好看。
……
次日。
清晨,沧江南岸,大军云集,旌旗蔽日。
忽然——
在江宁北城那一片通往沧江的路上,从沧江南岸这边,已经可以看到一支骑兵队伍正向着南岸这边驰过来。
而在沧江南岸的兵卒们最关注的还不是这个。
而是。
那一支大龙纛黑旗,几乎便是在看到这大龙纛的那一刻。
“万岁!”
“万岁!”
“万岁!!!”
不知是谁抢先喊了一声,随后铺天盖地地,五万兵卒齐声高喝:“万岁!!!”
已经站在沧江南岸的一座小亭子里的首辅次辅,李春喜,汪斌等人这时脸色都极为精彩。
“军心可用啊!”首辅严宽轻抚着胡须,摇头感慨道。
而李春喜和汪斌两人是站在一起的,汪斌这时突然笑道:“李公,皇爷昨儿那趟工夫没有白费啊!”
李春喜惯常的阴恻恻的声音道:“看吧,皇爷早晚和他们融成一片。”他看的最是透彻。
汪斌闻言,却是蹙着眉头,“融成一片?”是和那些丘八融成一片吗?汪斌下意识里还是有些看不起这些当兵的,以至于没把李春喜的话当回事。
也没错,这个时代,“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种理论,却是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而面对着这一副局面,站在亭子角落的张进,心中的感触却是更加深。
他想起了,昨日,陛下几乎是“与兵同乐”,手把手的教兵卒们唱军歌,当然有的兵卒五音不全,还闹了笑话,但是皇帝陛下,却没有丝毫着恼,甚至跟着大伙一起乐,仍是认真的,几乎放掉架子的教兵卒们唱军歌。
张进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与兵同乐”,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是看不起丘八的,虽然他是这些丘八的总兵官。
但即便如此,这也丝毫不妨碍他对皇帝陛下的那种亲和力还有魅力的感染,虽然心中也起过一些危机感,毕竟自己麾下的兵卒,相较于自己在慢慢的更靠向皇帝。
但是,一有这想法的时候,一道身影就仿佛闪现在眼前,那话语犹在耳畔:“有卿给朕扶腰做胆,朕北御东胡人,就更多了几分信心。”
一想到这里,张进的胸中就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在心中默默念叨:“陛下,臣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坦诚说,梁赢的那番对张进的话,是直接触碰到张进心里了,因为但凡是个人,当然主要是武人、武将,对于在这个文贵武贱的时代,突然有一个赏识自己的大官,这就是妥妥的知遇之恩,更别说这个人不是大官,而是皇帝陛下。这说起来,也就是“简在帝心”了!
就在“万岁”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间,梁赢率领着两千骑兵到了,这是在昨天就定好的,城西大营大部分的兵卒先去沧江南岸,而梁赢则率领城西大营留剩下的,专门给自己预备的两千骑兵,在随后再赶到沧江南岸,到那里,进行御驾亲征前的誓师,和宣布开拔。
梁赢这时候,越众而出,单骑来到了众兵士的前面,面对着浩浩沧江,陡然拔出了天子剑,勒马转身对众兵卒大声说道:“儿郎们,你们给朕记住了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拿出你们的狼性来,无论前面的敌人是谁,都要将他们撕碎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那些兵卒们,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激昂慷慨的论述,而且还是出自皇帝陛下的口中,又是那么地接地气!顿时有声音高喊道:“将敌人撕碎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句话本来是很少一些人在喊,可是随后整个城西大营来的兵卒们,登时便连成一片,几乎都跟着大声齐喊:“将敌人撕碎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将敌人撕碎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梁赢说的这番话,却令得首辅、次辅那些文臣们蹙眉摇头,其他人都是听得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