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万念都燃作一团余灰,到底还是微笑道:“对。你说什么都对。”
用萧宜的眼神萧宜的语气萧宜的敷衍态度还回去,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平气和的事情了。
萧宜极其唏嘘地望我,我默默向他比了个中指手势,人来人往之中道:“你还没说要去干什么。”
萧宜掸了掸悬在他领口金线处的一颗珠子,还有闲心地望望四周楚腰高挑的女仙,扯出一点眼神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咂咂嘴。就是想看人家好看的呗。
大约是走到密集的地方,萧宜的三色衣袍犹如滑鱼般灵捷藏匿在沉花华辇之间的人群,我跟着他一同方向,被那些华丽的衣色晃的眼睛生痛,眩的一时分辨不出他那独特的气质。
硕大的金盘四周同时坠起边缘光华,迷离衣从之中,我脑子里忽然闪现昨夜的那个诡异场景。
巨大的纯洁似银的月盘在苍穹之中死寂的宛若炼狱。堪比梨花雪白的光亮为何陡然入海,再升起时便是一轮燃烧起的穆穆金盘?
我一时踉跄了半步,被宽大胡裙裙裾荡漾出的丹花绊了脚腕,肉身不免酸痛。
额角忽而又被人一个爆栗敲得头晕目眩,我愤愤回首,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串金璎珞的萧宜一把拽着我向后撤退,“……呀。光顾着找那谁了,险些忘了你。”
“现如今才辰初。再等等……就快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语气柔和了下来,“瞧见方才那一路的金贵华辇了么?天庭的。来接江宴。”
直至避到一处清凉地方,萧宜才不耐烦地撤下脖上所环的数串璎珞伽宝冷冰冰扔掉。
“若不是为了肥烟,我才不愿带这些东西。我去打听了下,这次昆仑的那位使者全程送江宴去昆仑,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他带了另一道西王母的旨意——”
萧宜的眸永远不被日华照耀到最深处。
“迎瑶姬之女,江迟入昆仑。”
我从地府出逃的消息扩散开了……但天庭压根就没打算去找我。
我犹疑的注视着他,缓缓道:“又是冒牌货?”
萧宜在无人处一脚碾碎珠宝。
“所以才说有趣。等到巳时,就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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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风很大。
大到萧宜信誓旦旦的与我说,他那件耗费千金用来冒充西域番神的胡袍子浅绿妃红鹅黄搭配的美妙绝伦,我问他要不要苏念烟再绣几只王八,他却忽而正色的严肃道:“不好。不能太过奢靡。”
他身后突然出现的袖手冷颜态的苏念烟悠悠的打量萧宜忽而挺直的脊梁骨,打唇齿之间逸出一个嘲讽的嗤音,将眼神投给了我。
“今日情况不太妙。天帝身侧的那位,据说是回来了,人现在就在城主府内。周芙姿受伤的消息并未扩散出去,大概是指望那个人救回来……但可能性不大。我蹲了一晚上,也就堪堪得到个那人要暗中出府与你谈谈的消息。”
我觉得这个谈谈,是动手那种。
萧宜倒是自然的接受了这个消息,还有闲心安慰我:“你要想开一点,七七。毕竟你什么时候不是倒霉的呢?”
我幽幽回望他,后者则送我一口闪耀雪白的牙。
“不过……”
苏念烟神情似是有些不忍,纠结,良久还是道。
“我听了些城主府那些神仙传的关于七七你的传闻。他们都知道周芙姿是你所伤,都说已经你变态到一口一个金仙了。噢,还说谢临歧也被你吃了。”
我呆滞的转动瞳子,“?”
我把什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