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对面的师尊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我开口就问这个。
“区区几日,对修道之人来说,犹如隙间微雪,不足挂齿。”
“喔,那看来徒儿修为还是不够,明明只是区、区几天,徒儿却很想念您呢。”
“……油嘴滑舌。”
师尊语气不重,我便放下心来,更加忍不住就跟镜子对面的那人撒撒娇。
不知怎的,看见师尊,总是让我感到十分安心,何况师尊此人是面冷心热,像是冰雕雪砌的泽芝,内里裹着颗柔软热乎的莲心。
“师尊,今日怎的不见念情师兄?”
又跟师尊絮叨了几句,见那往日里总喜欢摆弄灵镜的师兄今日偏生缺了席,我忍不住好奇起来。
“他今日有要事处理。”
师尊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没有多言。但我对于从其眉眼微小的变化中,揣测他的心绪这事,早已经锻炼的炉火纯青。
虽然师尊语气如常,但我能感觉到师兄的“要事”恐怕不止是各峰间的寻常杂务这般简单。
我想再问,但师尊像是提前预料到了一般,打算结束这场通话。
“茗儿,若无其他事,不如去静心修炼。纵然我不在你身旁,也切忌懈怠。”
“徒儿晓得!”
我说完,不待我再补充两句,师尊就切断了灵力联结,镜面上的画面迅速如烟消般散去,最后恢复成了普遍镜子。
这“要事”到底是什么,师尊居然这么不想告诉我?
我皱起眉思忖来一会儿,自然想不出答案,索性不再为难自己,挥手拍散那不必要的烦忧烟雾,开始筹算怎么利用今日剩下的时间。
苏缨还沉浸在震撼与激动中无法自拔,我打算先不管他。
铃兰小丫头的话在这时浮现于我脑中,今夜皇宫会盛宴款待岁阳宗贵客,一个很可能是淳子铭的贵客……
好想看热闹啊!我的内心如此呐喊,
但东陌师弟生气的模样突然窜出来,强横地打消了我这个念头。
我仿佛能听到他对我喊:“师姐!为什么你一个人悄咪咪就去赴宴了!也不跟我一起行动!大猪蹄子!”
……这个画面有夸张的成分,但估计我若真的去,师弟肯定会闹个小别扭。
毕竟我能如此顺利地住进这里也是托师弟的福,我还是不要擅自行动的好。
至于子铭么……我跟子铭虽同在岁阳宗,但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此次不知怎的正巧在一个地方相遇,若错过了也实属可惜。
子铭当初那充满怨气的脸也不期然地浮现在我脑海中,我下意识地抖了两抖。
我不就山,山来就我,如此不也可以?
我灵机一动,在屋里转悠半晌,找来宣纸与毛笔,蘸好墨后略一思索,用笔尖点出数朵五瓣的花,绽成一枝墨梅,最后携笔连出枝干,姑且也算是浓淡相宜,悍柔得当。
我把这宣纸折了几折,用一丝灵力封上,以防他人误拆,然后便走出院落唤来一侍卫,嘱咐他把这东西交到今夜位列宴席的那位贵客手上。
这侍卫生的人高马大,就是模样看着有些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信交到子铭手上?
我不禁有些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