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像往日一样回他道:
“起啦起啦,我起得可比你还要早呢!”
得到允许后,东陌师弟轻轻推开了房门。他也换上了昨日那件新衣,又用锦带把流云似的乌发绾成马尾,活脱脱一个贵气少爷,充满少年意气。
我轻咳两声,不自觉地避开东陌的视线,佯装在收拾东西,把上半身藏入床边纱制的帘幔中,开始自言自语:
“桐州知府知道我把他的任务放在最后一个处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呢,哎呀你说他会不会请我们吃饭?”
“师兄这几日都没用灵镜联系我,你说我们要不要这几日挑个时间主动联系他?看看白敛还凌冬怎么样了。”
“……”
身后悄无声响,我差点以为东陌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怀揣这种猜想,我悄悄转过身,却发现那少年一直静静地站在桌几后,用那平静又仿佛在叹息的目光出神地注视着我。
我紧张地差点磕到床檐,赶忙拍拍手,假装自己已经收拾完了,又转身故作轻松道:
“你小子看什么看,这辈子没见过美人吗?”
东陌愣了愣,然后有些窘迫地红了耳垂,又移开了视线磕巴道:“瞎说什么呢!我、我只是见你,戴上了那条项链……”
原来是在意这个。
我笑道:“师弟你买首饰的眼光还蛮不错的,着项链和这衣服搭的很。”
“师姐你的眼光也不错啊。”
“怎么说?”
“这是榴玉赤血石精雕成的项链,是那匣子里最贵重的一个,其他那些加起来也换不到一个它。”
“…………”
我噎了噎,不打算告诉他我原本是想挑个最不显眼的戴才选了这个,只打了个哈哈想糊弄过去:
“再唠下去就改用午膳了,我们快些动身吧。”
师弟点点头,待我拿好怀霜剑后就跟我一同出了仙晏台。
路上我们又闲聊起来,气氛渐渐没了那蜂蜜稠浆般胶着的不自在感,又恢复成轻松随性的状态,这让我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知府那边一早传了信来,说要派人用轿子接我过去府邸,但是被我婉拒了。我觉得还是御剑比较自在,也更快。
到了地方,桐州知府已经恭候良久,见我和师弟翩翩然收剑落地,目中流露出惊叹和羡慕的意味。
眼见他就要上去进行长篇大论的客套话,我赶紧主动开口引导话题:“知府大人久候,在下是揭取榜单的人,旁边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弟,请大人告知我们详细情况。”
知府似乎本来酝酿了不少话,被我这一说只能略显尴尬的把话咽了回去,拱手行礼请我们入府详谈。
到底是堂堂知府的宅邸,桂家纵然富有,但若与此处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了,无论是修建的格局还是气派都全然比不过这处。
“免贵姓陈,名陶业,仙者可随意称呼。”
“那么,陈大人,榜单上只写了寥寥一语,不知这地脉的具体情况如何?”
陈知府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这地脉异像大概是在两三个月前出现的,一开始人们只当做是风雨不顺,许是照料不佳的缘故才导致桐木成色不好,但又过了半月,樵夫们开始察觉到问题没有那么简单:起初树木只是枝叶枯萎,渐失绿意,但半月后,这桐树的木体就像是自体内大量流失了水分般,开始迅速变得脆软瘦颓,竟是全然辨不出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