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种都不是。
在袁藏有以左袖里头暗藏的兵器,架住华不奢的一双拳头,又以右袖里头的兵器,硬抗齐小吉的金瓜大锤,续而看似硬接了阳灸打在其胸口上势大力沉的一拳,以及慕容巧花迅捷而凌厉踢在其后背上的一脚,实则借力打力,以此将齐小吉的大锤,与华不奢的双拳震开,而后动用那尚未化为己用的深厚功力,鼓起衣袍,以柔劲化解了欧阳一的掷扇一击,最后再将借力打力尚未完全化解的力道,与欧阳一硬拼一掌,续而才冲天而起,避开了韩秋水见缝插针而来的凌厉剑招,于空中换气移位,仅以些许皮肉之伤,以及因尚且将强夺而来的功力化为己用,因而难免气血翻腾的轻微内伤,便落在包围网之外,化解了这一波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只要寻到破绽,甚至足以做出反攻的攻势之后。
慕容巧花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袁藏有想要争夺帝王之位的原因。
哪一种,都不是。
若非如此,在这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便已成定局的攻防之间,袁藏有也不会露出那般略显狰狞,满怀屈愤,却又偏似极其满足的神色来。
这个人,只是由于深感憋屈,又自我压抑了太久,因而只是想要对让他产生如此情绪的存在,甚至只是原因,做出自认为坚决肯定,理应如此,实则却又不甘而迷茫的反抗罢了。
她忽然觉得袁藏有很可怜。
也很可恨。
与她这个必须含屈而侍,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听着,甚至在某种程度之上,可说已是协助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杀害自己的亲人,简直就是罪无可恕的罪人,两相比较下来,袁藏有的选择,虽然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但却又是那么的幼稚。
她当时虽然和袁藏有一样,没得选,也必须去做。
不做,自己死,做了,别人死。
选了,自己的性命与尊严,倒是其次,不选,却必然会死更多的人。
极度无奈,憋屈,又愤懑。
可又能如何?
给别人去选去做,然后死更多的人?
慕容巧花自认无法做到这一点。
她无法漠视,也无法忍受,那么多无辜的性命,由于自己的一念之差,便如飞絮般随风飘零。
幸运的是,今后,她不但有了选择,也可以对不愿意去做的事,由顺己心地去拒绝。
可袁藏有打从一开始,就有着比她更多的选择。
他可以选择不从仕,让别人去做,他也可以选择拒绝,并阐明厉害,他甚至可以选择强硬一些,让那些只懂以势压人的人,统统闭嘴。
可他偏偏都没有。
慕容巧花知道,袁藏有自己,也很无奈。
可他最终的选择,却偏偏如此幼稚。
令人可悲。
也让人可恨。
毕竟周遭那连绵不绝的喊杀声,惨叫声,悲鸣声,早已让慕容巧花心若刀绞,难以自己地暗中咬紧了银牙。
然而袁藏有,却依旧那么冷静。
或该说冷漠。
这非是她的揣测,也非是她的猜测,更不是她的妄测。
更不是袁藏有的伪装。
一个人的表面,可以伪装得很好。
却无法将眼神伪装。
那般冷漠无情,视性命如草芥的目光,慕容巧花,也曾见到过。
在前朝皇帝,陈锦民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