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三个队友,他们在另一俩车上,等会儿我再给你介绍。”
“行了小方,让人家小姑娘先吃点东西吧。”开车的宋之荣头也没回的说道:“看她那脸色苍白的,估计有几天没吃东西了。”
“咳咳,瞧我,不好意思啊。”方子棋尴尬的挠挠头,弯下腰,在身下的座椅下拿出一罐肉干和一罐果脯塞到颜末手里,接着说道:“你尽管吃,我们的食物充足的。”
颜末再次谢过,拿着面包,小口小口的吃着,她吃的很斯文,像一只小仓鼠一样,鼓起两边的腮帮子,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距离我晕过去,多长时间了?”
一直没说过话的男人侧过脸,沉声说道:“四十七分钟。”
颜末微微点头,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又拧开矿泉水瓶,慢慢的喝了两口,才轻轻的说道:“我可能被感染了。”
就在那只丧尸扑倒她的那段时间,丧尸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她的后颈,留下两节食指一般长的伤口,因为长发披散着,所以雷渊泽救她的时候才没发现。
颜末话音落下,一阵寂静蔓延在这辆车上。
娃娃脸的方子棋神情不忍,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颜末打开她旁边的黑色手提箱,没理会众人复杂同情的神情,拿起从左到右数第二个试剂,装到注射器里,借着右手,把淡黄色的液体缓缓推到左臂里,继续说道:“我们一共研究出五种初级血清,其中血清一号并不能治愈感染者,反而会让丧尸得到进一步的进化,相信你们在实验室里发现了,这种丧尸的速度提升了近乎一倍,我现在打的是血清二号…如果最后我还是变成了丧尸,那就麻烦你们把我处理掉吧。”
“要是我不在了,就请你们把这个箱子带回去,里面有我们研究的数据,对疫苗的研发可能会有些作用。”
雷渊泽沉默的看着颜末,少女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正柔顺又凌乱的散落在脖颈、肩头,她在浅浅的笑,弯弯的眸子里好像有光,跟他以前见过的竭斯底里、丑态百出的感染者们完全不同。
可惜了这个小姑娘。
“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雷渊泽很少怜惜其他人,不知怎地,却对这个见面不到一个小时的小姑娘起了怜惜之心。
颜末低着头,长长的羽睫在眼底撒下一片阴影,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我本来想好好照顾我爸妈的,可是现在…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照顾好我的爸妈吗?”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一样,颜末又急忙补充道:“不能的话也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我都非常感谢你们。”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爸妈的。”雷渊泽很认真的看着颜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一旁的方子棋则跳脱的喊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爸妈的!”
颜末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接着对他们说道:“谢谢你们。”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颜末把她知道的一切关于丧尸病毒的事情以及实验室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他们。
实际上,颜末并不害怕她变成丧尸,因为她本质上毕竟是一只魔,哪怕现在在原主的人类躯体上,她也有把握不会变成那种,只知啃食生人血肉的行尸走肉。
“严老院士的去世确实让人很难过,不过,你知道颜博士的下落吗?就是严老院士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弟子。”有一头利落短发的冷时雨听完之后,放柔了声音,轻轻询问。
他们是一支被希望基地派来接援严老院士的小队,重要任务有三,其一,带走严老院士,其二,带走颜博士,其三,带走严老院士他们研究的关于丧尸病毒的数据。
在颜末的述说中,严老院士已经去世,其一任务达不成。
但那个手提箱里的血清和数据,是他们的第三任务,前两个任务没完成也不要紧,能完成第三任务,这次出基地的收获已经不小了。
“颜博士?”颜末疑惑的反问一声,像是才反应过来般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在严老身边,被收作弟子,又姓颜的博士,就只有我一个人呀,不好意思啊,忘了介绍了,我叫颜末,颜色的颜,末端的末。”
“嘶~”
耳边传来几道清晰的吸气声,充满了不可置信,仿佛把眼前这个颜末,当做他们本来要接援的颜博士,很不可思议一样。
“怎么了,我不像吗?”颜末疑惑的反问道,然后用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拍打着沾染了污迹的白大褂,“我不是穿着白大褂吗?是我不沉着了还是不冷静了,为什么你们对这个结果很惊奇的样子啊。”
雷渊泽抿了抿薄唇,看了颜末一张好像未成年的脸和瘦弱矮小的身体,什么也没说。
“小、小姑娘,你多大了?”方子棋的内心有些凄凉,二十二岁的他是小队中最小的存在,平日里被这个那个叫惯了,就想找一个比他小的小弟小妹过把瘾,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看起来小小的小姑娘,没成想,人家小姑娘竟然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博士。
博士,据说还是中医学博士,不会都三十多了吧,看样子不像啊!
“二十三。”颜末虽然不知道方子棋为什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啊——”方子棋自闭了,方子棋不想说话了,方子棋忧伤的看着脚下。
颜末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然后合上手提箱,把手提箱给了冷时雨,说道:“我好像有点困了,想要睡一觉。”
冷时雨有个妹妹,在末世来临的时候死了,颜末跟她妹妹的性格很像,看着颜末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的说道:“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颜末最后看了眼车外满目疮痍、一片狼藉被横七竖八的汽车塞满的车道两旁,然后脱下白大褂,把自己绑了起来,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