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江流站在病床边,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孟知暻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阻拦。
江流带来了韩丽娜留下的遗书。
孟知暻当着钟淼的面,打开那张纸条,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句,更像是她的随笔,散乱地在纸上写着她的名字和骗子。
“孟子,骗子,我们一个个死的死疯的疯,都是因为你。我带着小五解脱了,要是有下辈子,希望我们不要相遇了。”
她僵硬地拿着纸,久久不能出声。
孟知暻没有像之前那样哭泣,而是慢慢将纸条折好,拿在手里,突然抬头问钟淼。“你真的不知道二爷把丽娜他们送回去的事吗?”
“阿孟,我和钟森的关系怎么样,还需要我说吗?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钟淼急急解释。
“好,我知道了。”她将纸条递给江流。
钟淼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神色,不知她信了没有。
他确实不知道,但是他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只是没有问。
他故意没多问,他不喜欢这些不相干的人分走她的精力,一个小五就够了,他希望孟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算了,等慢慢好起来,阿孟就只属于他了。
知暻慢慢躺回去,背上受的伤让她只能侧躺。“我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想起问这个,钟淼再一次流露出的神色,慢吞吞的说。“你产生了新的人格,不认人,见人就咬,所以抓你的时候,我们用了些力。”
“哦,我知道了,不要紧。”孟知暻无所谓回答,摆摆手,让他们出去,自己休息了。
等知暻的伤好了一点,她就着急要出院了,要为……出殡。
选了风水宝地,精美的墓碑上,刻着姐妹,韩丽娜,小五。
看到小五两个字,知暻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
小五连个名字都没有。
钟淼问她要不要让小五随了她的姓氏。
我的姓氏怎么配。
“你先回去吧,让我和江流多陪陪他们。”孟子一身黑衣,红肿的眼睛被墨镜遮挡。
钟淼离开前,没忘记叮嘱江流。“看好她,别让她单独待着。”
现在就剩他们两人了,江流观察周围,在墓前鞠了一躬,然后就站在孟子旁边。
“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衣院长和燕子姨在我们离开孤儿院不久就意外死了。同一批孤儿院的人基本都不在了。”江流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她。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江流不放心她。知暻看着墓碑,将手中鲜花放在墓碑上。“那我们一起走吧。”
两人慢慢出了墓园,知暻看见等在原地的黑色汽车,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放心吧,我是不会自杀的。”
江流愣怔地眼神下,她朝着钟淼的方向过去。
虽然孟知暻之后表现的都很正常,但钟淼还是一直陪她身边,自己不方便的时候,就让阿北陪着,总之时时刻刻都保证她身边跟着人。
这会儿阿北陪着孟子上完格斗课,两人正往别墅进,开门的保姆看见孟子惊讶了一下,“小姐刚回来什么时候出去的。”
孟子则奇怪地回答。“我没回来过。”说完就上楼去,阿北也奇怪的看了看保姆,保姆则又往楼上看了看,“老了,记性不好喽。”摇着头自言自语说道。
孟子这边到书房里喝水,阿北则站在开着的门外,她斜眼瞧了一眼。
“阿北哥,进来坐吧,”阿北摇头正欲拒绝。孟子招手。“进来吧,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这样。”
阿北只好进来,脑子里三爷的话一闪,担心三爷误会他们,便在离孟子最远的位置上坐下。
孟子无奈的一笑,和他闲聊起来。“阿北哥,我记得你们是不是东南西北四个人啊,其他人我怎么没见过。”
阿北“哦”了一声,平淡的回答。“是四个人,南死在那年了,西也是因为那年的失职被处决了,阿东负责别的工作并不跟在三爷身边。”
“这样啊,当年的事还真是过去好久了。”
衣院长,燕子姨,阿西,当年的人居然都不在了。孟子的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个什么结论。
她随手翻开自己正在看的书——迷雾。
翻了几页,掉出一张纸条,她拿起来一看。手一下握紧,将纸条攥在手心,首先去看阿北,见他没注意自己的动作,表现正常的问他。“阿北哥,你能帮我倒杯咖啡吗?”
左右几分钟的事,阿北就去了。
孟子等人走了,摊开手,打开那张纸条,纸条已经被揉搓的不像样子,可还能分辨出就是她自己的字迹,她想不出这是什么时候写的,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上面的话就像魔咒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上面写着。你必须离开钟淼。
阿北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出神,静静地将咖啡放到桌上,轻微的动静让孟子惊醒一般。她站起来,下定决心地说。
“走,我要去见钟淼。”
见到钟淼,孟子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离开这里。”
钟淼故作平静,没听懂的样子。“好啊,想去哪里,我们出去散散心也好。”
“不,阿淼,我要离开你,”孟子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在怪我,是吗?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我一定。。”钟淼以为她还在怪自己,推动轮椅绕过来,低微地想拉她的手,却被躲开。
“不是的,”知暻深呼吸。“不怪你,阿淼,我只是,我受不了,我无法当做那些事没发生过,还给害死小五他们的人工作,我不能在留在这里了,让我走吧,阿淼。”
知暻慢慢地跪在他面前,手覆在他的膝盖上,和当年她许诺是一样。
“在在这里继续下去,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这次,她求的,却是离开。
“我会死的,我会死的,你爱我的话,就让我走吧。”孟子自己也知道,她的话又多么的残忍。她在用钟淼的爱威胁他。
钟淼能怎么样呢,他只能放她走。
知暻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淼说,“我没用,连个身边人都留不住。”
“不怪你,三爷”阿北说。“是小姐太伤心了,这次小五他们的事,确实让小姐太伤心了,等小姐慢慢看开了,还会回来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小孟也放不下您,”
钟淼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慢慢的手上的力气减小。
“啪”
茶杯摔在地上粉碎。
钟三爷惨白的面容更显阴冷。
“都怪钟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