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宸背对着墙面坐着,李愉侧着头,手指沿着高脚杯的杯沿画着圈,在看不见的桌下,挂着高跟鞋的脚暧昧的勾着他的腿。
梁宸宛若不知一样的,放下手中笔,将金丝眼镜摘下,一派斯文的样子。
“其实,我建议你可以参加一下分享会,你会觉得很有意思的”
李瑜收回了脚,身体却前倾靠向对面的梁宸,他只扫了一眼女人肉花花的接近过来的胸口。
“可是梁医生,见面的话,多不好意思啊”她凑过来,手覆盖上他的手,轻柔的在他的手背上画圈。
不一样,这是他第一个想法,和孟知暻的手完全不一样。他毫无所动,嘴角却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用见面的,只是线上平台的交流,你,可能会有意外收获的”
“我觉得,还是梁医生陪我分享比较好,”
“那还是按照李小姐的喜欢来。”
梁宸看了看表,李瑜心领神会,站起身来,抚弄了一下上卷的短裙,孟知暻只看到梁宸站起身的背影,看不到他丝毫不做掩饰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腿上,李瑜低头感到那如有实物的视线,心里一喜,抬头就对上男人仿佛打量死物的目光,再看去,男人就恢复了和煦的微笑,刚刚的冰冷与鄙夷好像只是幻觉。
“今天就到这里吧。知了,送一下客人”
李瑜和梁宸从观察室里走出来。
“不用送了,让孟助理帮我约个时间”女人摇摇头把刚刚的错觉赶走,妖娆的露出拉低的领口“呵,我下次再来找你”
等到女人走远,孟知暻拿着笔记去找梁宸,梁宸在茶水台边上洗手,之后再去办公桌上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温度刚好的毛尖一饮而尽。孟知暻等他喝完了,才说话。
“梁老师,李愉的情况我认为有点,复杂”她纠结时眉毛弯弯的可爱的像一只迷糊的小猫,一板一眼的照着笔记上的记录念到
“激素水平正常,精神状态良好,有一点强迫症。但是不严重,自控能力甚至可以说很强。她这个情况。我觉得不像是****瘾,更好像是。。”知暻语言一时没组织好
“更像是自我道德水平低下,所谓性瘾不过是为自己出轨找的借口,李愉其实就是水性杨花,见意思迁”
梁宸接着知暻的话,顺便还解答她的疑问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美女,不缠人,每次的故事都很有趣,还可以赚钱,我为什么要拒绝给她做心理辅导”
“梁老师。。”那种感觉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知暻感觉到一股来自梁老师的恶意,对这些患者的恶意。
这位多变的梁老师,在这一个月里不断的颠覆着孟知暻对心理医生的认知。好一点的,就是教唆抓着青春期尾巴的大一新生勇敢的表白,或是哄的一个购物狂开心的给他买东西,今天的李愉,梁宸大师就是陪着聊天,还把咨询室里茶水点心换成了香槟玫瑰,今天更是直接承认病人没病他只是骗钱。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些事要让她发现,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这几个人的程度较轻,我们只是做做心理咨询,不用那么紧张”
她觉得心理问题不该这样随意的对待,偏偏他做的事都,对了。
暗恋的小女孩,表白被拒之后,大哭了两场,居然彻底放下。带着购物狂去购物,居然给她养成了合理良好的购物习惯。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他的行为。只能说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心理医生。
“并不是所有心理问题都会延伸至精神疾病,每个人都需要有个,发泄的途径,咨询师有时候更多是这样的作用”
“我记得你是学心理学专业的,我是先学的精神医学,再辅修的心理学”梁宸又带了一点茶水,示意知暻要不要,“你觉得精神病医生和心理医生有什么区别”
知暻合上笔记本,摇摇头表示不需要喝水
“对象不同,精神病医生面对的更多的是已经病了的患者,而心理医生更偏向于。预防。疏导,安慰,心理的问题”
“你说的不错,把心理咨询想成是在建立一堵墙,立在悬崖边上的墙,一面让人无法翻越的墙。所以无关方法手段,关键是让这里,”梁宸手指点着太阳穴的位置。“我们的头脑保持清醒冷静,要认真的抓住那些痛点。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不欲人知的隐秘,痛苦,疯狂,变态。都曾有过阴暗的想法,想要讨厌的消失,想得到某些东西,地位或是感情,自卑,嫉妒,憎恨。但是……”
他两手支这桌面。附身直视孟知暻的眼睛,眼角的一点红痣如血如泪。
“不要紧,不要因此而羞耻,有这样的想法没关系,只要能够克制,我们帮他们学会控制,这样就好了,有时候适当的发泄,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自己。”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牛鬼蛇神,谁能说自己没有病呢。我们站在心里高高竖起的墙上,一定要记住,不要让自己掉下去”
梁宸的话投石入水一样,投进孟知暻的心中,引起一阵波澜。
这时,孟知暻的手机响起来,舍管阿姨的大嗓门,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两人清清楚楚的听到
“孟知暻你怎么还不回来,你不是申请要换寝室嘛,你室友都回来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你腾地方了,你说你怎么回事,你要换寝室还不赶紧来收拾”
絮絮叨叨的舍管阿姨,态度毫不客气。
孟知暻下意识捂住了电话,抬眼看了梁宸一眼,“我外面办事情,现在就回去,请稍等我一会,”
她语速快而急,说着就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我有事,先回去了,梁老师。”
梁宸好似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任何声音,如常地摆摆手,“好,再见,知了。”
孟知暻草草告别,往门外走去,面色不虞地对着电话说:“阿姨,现在还是放假时间,你们没有提前通知我回去收拾,也没有人通知我换到哪个寝室。”
“平时你不都在寝室嘛,也不回个家,跟没爹妈似的,这会有事了,你到出去了,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声音渐渐远去,梁宸听不见了。
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外,望着孟知暻消失在转角的背影,手拳抵在鼻下,凉薄地轻笑一声,锁上门,也跟着下了楼。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无法示人的罪恶,所有人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