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怪我。”
他抬起手掌,轻轻一推。
陆恪就此坠落,笔直的砸入了下方大海之中。
穹顶之下。
仅余僧人一人。
白袍鼓荡着。
……
“这是阴谋!”
“我看边军就是另有他心,才对夜司中人不管不顾。”
童羽眼角抽动,耐心道:“黄指使,贵司陆巡使是被颜盏掳走,我固然有不察之责,却无论如何也担不起一个不臣之心的罪名。”
黄粱一拍桌子。
“那好,童将军随我入草原走一遭,我向圣上为你邀一功。”
见对方面色犯难。
黄粱冷冷一笑:“看,说的什么?军部手就是黑,心也黑的很。”
“我三处好不容易才有了第十三位黑衣,出一趟任务就没了?”
这时,一名军卒走了进来,递上了一个纸筒。
童羽接过,打开之后看了片刻。
面色沉重的道:“暗探传来消息……颜盏的公主回来了……一个人。”
黄粱顿了片刻,一把夺过纸筒,看了起来。
大厅中有些寂静。
“嗤啦”
黄粱将纸张撕了个粉碎。
“来份地图,要军制的,我要去颜盏部。”
“黄指使,人已经没了,何必冒险?”
黄粱怒气爆发了,破口大骂。
“谁他娘说人没了?见到尸体了?就算没了……老子也要给他收尸,葬也要葬在京都夜司墓内!”
……
月神色有些疲倦,躺在塌上,呆愣的望着帐顶。
那一日。
她被传送出了荒原之外,在一处丘陵旁被牧民发现,又被颜盏接回部中。
如今伤势已经痊愈。
修为……停在了凝真境。
她从葬日平原生还的事,虽然颜盏极力控制,还是不可避免的在草原上流传开。
人人惊叹于她的天资与气运,她成为了有记载以来,第一个从荒原全身而退的修行中人。
却也有人开始惋惜这轮明月的下坠。
她的真灵……散了。
自古破境重修者,重回原境,难比登天。
帐帘掀起,月没有回头。
从她归族之日起,烈吼每日都会来看望,她习以为常。
然而来人却不是颜盏的酋长。
谙海在塌边站定,看着神色黯淡的月,沉默了一会儿。
“你要见见陀满吗?”
月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费了一些力气,才想起陀满是谁。
灾戮上一任主人……尧骨的弟弟。
她坐了起来,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
谙海吐出一口气。
笑道:“最近部落里议论之声很大,就连下人们见了我,态度都比从前恭谨了几分。”
他双手负于背后,在帐内踱了几步。
“人人都在恭贺我,恭贺于……颜盏未来的酋长。”
月没有表情,静静的听着。
“这一幕,我以前常在梦中见到,清醒的时候却是头一回。”
月笑问道:“感觉如何?”
谙海来了精神,续道:“感觉……有些恶心。”
兄妹二人一同笑了起来。
谙海掏出一枚红色的丹丸,正是破境丹。
将其放在床脚。
“最近睡的不太好,头上的阴影和压力突然没有了,不是很踏实。”
月抬头望着他。
见他笑容明朗的说道:“不过也不错……这是第一次,我这个做兄长的,修为比自家妹妹强些。”
谙海没再逗留,转身走了出去。
破境丹,颜盏王子公主一人一枚,谙海眼下,也不过是凝真境满而已。
月叹了口气,将丹丸拿在手中。
与外界所想不同,人人都以为她遭到打击,失去了精进之心。
她没有。
她只是很累,想要安安稳稳的睡俩天而已。
月将破境丹一口吞下,盘坐在地。
她调整好了。
要开始修行了。
因为……她要回去。
荒原里有个人……或许还在等她。
而且可能等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