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有些沉默。
陆恪略显尴尬:“可否……分期付款?”
为了增加说服力,便从腰间掏出夜司的腰牌递了过去。
“咳,我绝不是要赖账,只是新近加入了夜司,难免要有一些俗务上的往来,手头……有些吃紧。”
林衣衣似乎有些吃惊,接过腰牌细细端详,甚至半举起玉牌,对准墙上燃灯的光束反复打量了几遍。
陆恪脸色一黑,在心中喊道:“住手!你这是什么行为?我就这么没有信誉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林衣衣有些懵,她虽然没有接触过夜司腰牌,也看得出来玉牌的不凡。
况且,真的有人敢于在京都之中,堂而皇之的打着夜司的名号招摇撞骗?心下不由便信了几分。
确认了真假,林衣衣反而俏脸微寒道:“陆公子可是故意来消遣我的?”
“夜司自己便是闻名天下的情报机构,刺杀谍报无不精通,你挣着夜司的饷银,再跑到我这里来,花银钱买些垂手可得的东西?”
“让人知晓,以为我怜花坊有多大的胆子,从夜司手里盘剥银两!”
说到最后已是银牙紧咬,语气恨恨。
陆恪不由愕然,解释道:“误会,我才入职一日,不对,一个时辰……”
“对夜司详情更是丝毫不知,只因脑海里常常闪过姑娘身影。”
“今日才匆匆赶来,只为见一面……呃……”却越说越乱,越描越黑。
林衣衣听他言语轻浮,不由俏脸一红,气恼道:“衣衣一介弱女子,既然被大人捉到了把柄,自然无话好讲。”
说罢白嫩的下巴一扬,纤细的腰身坐的笔直,星眸含泪。
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陆恪大感吃不消,自知说错话,再不敢多言,连忙拿起腰牌,匆匆施了一礼,狼狈告退。
林衣衣见他慌乱离开,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又柔肠百转,思绪万千。
“早前也调查过陆恪根脚,分明就是家道中落的普通青年,也不知他夜司身份是真是假。”
“倘若真是夜司中人,想藏住身份,不露底细自然轻轻松松。”
“那他今日又因何主动露底,警告于我?夜司已经知晓了我真正的身份?”想到这里,不由一惊。
“不对,如果是夜司介入,恐怕我现在已经囚于幽牢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冒险,稍后便差人打探一下陆恪近期的行踪,怜花坊……可能要不了了……”
念及自己千般辛苦,费劲心力,好不容易才在京都有了这么一片方寸之地容身,转眼间就要再次流落四方。
而除了明面上的损失和上级的怒火,前方还不知有什么凶险等着。
不由气苦万分,晶莹的泪珠终于从脸庞滑落。
她对于陆恪倒没怨言,立场不同,就算被捉拿下狱,也是合情合理,况且对方还变相放过了自己。
林衣衣咬紧嘴唇,不敢呜咽出声,最后环视了一下面前闺阁中的每一寸角落,对着铜镜抹去泪痕,细细整理鬓发衣裙。
待得一切妥帖,毫无异状,努力挤出一丝清纯的笑容,对门外喊道:“杏儿。”
方才引陆恪入门的稚嫩丫鬟推门而入,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林衣衣平静的道:“形势有变。”
翌日清晨,穿戴齐整,身着黑衫的陆恪正要推开院门前往夜司。
却发现门栓上挂着一个布袋。
方一打开,便见袋中大约一百余两纹银,还有一封书信。
陆恪略一思索,再度前往怜花坊,却找不到接引的丫鬟,细问之下,才知一夜之间,怜花坊已然换了东家。
而楼中小厮更是从未听过林衣衣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