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撤不花和赫斯虎赤两人的话逗得身后跟着的蒙古万户千户们也都大笑起来。
“巩卜班,莫非你还为攻打濠州小城制定什么惊天动地复杂且宏大的计划不成?一个濠州城而已,我大元军队在祖宗们的带领下从北打到南,从东打到西,轻松灭国无数,要是伟大的成吉思汗、伟大的拖雷监国、伟大的哲别先锋等祖先们当初若是如你一般每灭一个小城都要制定什么计划殚精竭虑的话,不是早累死了?”另一个侍卫亲军万户察罕帖木儿冲着巩卜班嘲笑道。
他说着拍了拍马腹悬着的大铁锤道:“反正不管他什么敌人,我察罕帖木儿只需一锤砸死便是!”
他身材雄壮,虎背熊腰,虽然不到二十岁,但是却勇冠三军,所以说这话虽然狂妄,但其武力值却让卜班却无法质疑。
两人都是侍卫亲军万户,自然互相之间有竞争。
巩卜班愣了几秒钟,才嗤地一笑不屑道:“徒有蛮力而已,这是匹夫之勇,察罕帖木儿你不愧是乃蛮氏族人啊,深得一个蛮字精髓,爱用蛮力,凡是喜欢蛮干!你现在是侍卫亲军的万户,不是一个小兵卒,打仗不仅要会用你那大锤子,还要用脑子!你果然跟你阿爸那个莽夫阿鲁温一样!”
察罕帖木儿一听巩卜班提到他阿爸,顿时怒了:“巩卜班,你个胆小鬼,敢侮辱我阿爸,我察罕帖木儿以长生天名义要跟你决斗!”
“好了!”赫斯虎赤扭过头冲手下两员大将怒喝一声:“都给本将闭嘴,大战在即,你们吵什么?想乱军心吗?还决斗?要是再敢胡闹,就算威顺王爷殿下饶了你们,本将的军规也饶不了你们!”
威顺王宽撤不花哈哈笑道:“赫斯虎赤统领也不必发怒,年轻人嘛,喜欢争强好胜,这是好事!我蒙古人一向最崇敬勇士,这也是我蒙古能从草原部落成为强大帝国的原因所在,不如稍后攻城,就看他们两人的部曲哪个最先攻城墙且杀敌最多,就为胜者,如何?”
“王爷见笑了!那就依王爷的意思吧!”赫斯虎赤自无不可,能激起部下的好战之心于他这个统领来说,当然只有好处。
不过听宽撤不花这个老狐狸的意思,他的三万兵马应该没有攻打头阵的意思了,哼,这老狐狸,想让自己这两万侍卫亲军先挫敌锋芒,跟敌人互相消耗,然后他在后面捡现成的!
你阿妈的,本将直接一波推打下濠州城,让你在后面捡便宜的计划落空。
“咦?王爷,你看天那个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个灯笼,方才一路陆陆续续看到好几个了!”赫斯虎赤一边想着计划,一边无意间抬了抬头,忽然皱了皱眉说道。
宽撤不花抬头随意瞟了一眼,不以为意地回道:“是像个灯笼,应该是汉人祭祀祖先的东西吧!不必在意!”
赫斯虎赤好奇道:“不过灯笼怎么会飞呢?”
宽撤不花轻蔑道:“汉人就喜欢搞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都是些无聊的小玩意而已!”
察罕帖木儿却看着天越飞越高的白灯笼心想,威顺王也说得对,汉人就喜欢研究这些小玩意儿,所以才让我们蒙古人坐了江山!不过这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等打下濠州城抓几个汉人逼问逼问,最好能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带回去给两岁的女儿敏敏做个玩具。
半个时辰后,宽撤不花的五万大军终于抵达濠州城下。
“赫斯虎赤统领,你带来的侍卫亲军乃是大元军队精锐中的精锐,不弱由你先来做先锋,我等先给这帮乱民一个下马威!”宽撤不花指着濠州城笑着说道。
赫斯虎赤心道这老狐狸果然打的是这个算盘,那就别怪老子将计就计了。
他打量了一眼濠州城,心道城高不过七八米,比大都十米高的城墙差远了,跟当年攻打的袁州城差不多,轻松可下。
“来啊,巩卜班,本统领令你带所部一万兵马为先锋,进攻!”
巩卜班闻言喜出望外,立刻在马躬身应道:“末将领命,末将感谢统领大人器重!”
在他看来这是立功的好机会,赫斯虎赤给他就是对他的器重,所以说完得意地瞥了脸色青黑的察罕帖木儿一眼,打马到本部阵中发号施令去了。
随后在呜呜的牛角号声中,巩卜班带着所部一万兵马向着濠州城扑了过去,就像汹涌的黑色浪潮要淹没一切。
濠州城头,朱毅眯着眼睛看着涌过来的敌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咽唾沫的冲动,回头对两边将士沉声道:“敌人刚刚抵达就发起了冲锋,看来是一点也不把我们红巾军放在眼里,兄弟们,给他们一点血淋淋的教训!大家听我口令,陆仲亨你的长击营准备先射一波!”
陆仲亨挺胸抬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一些,他用稚嫩的声音向长击营这些比他大好些岁的大叔大哥们大声说道:“长击营所有人听我号令,压住别着急,等蒙古狗进了一百五十步射程!一百七!一百六!一百五!一百四!一百三!长击营射!”
底下的蒙古兵不亏究竟战争,骑兵立刻一甩身从马背翻身躲到马策,步兵则用盾牌抵挡,不过如雨的箭矢飞过来,还是瞬间就有几百人和马栽倒在地。
巩卜班啐了口唾沫,骂道:“他阿妈的,这些乱民竟然有弓箭!可惜你们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
因为他两千骑兵已经到了城墙下。
巩卜班刚要咧嘴狞笑,下一秒耳边突然响起惨叫声,他脸色大变怒骂起来:“他阿妈的,是滚石!长生天啊,他们在往下浇什么?是烧滚的烈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