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侯府北院,水榭楼台,平静湖心两朵粉荷花绽,飞檐青瓦上成群燕儿掠过,草绿嫩芽,春景生机盎然。
镇远侯爷秦泽手扶凉亭栏杆,盯着水中啄食的鱼儿,神情严肃显出心事重重。
“禹儿,此番进京你要多加小心,宫中局势波云诡谲,皇上遇刺受了重伤,派人送来密信,命我从西境峡谷关调遣二十万大军入京,恐是有人要造反,皇上借着你和肃亲王府长乐郡主的婚事,宣召你入京,不过是怕为父叛变,需要侯府的嫡长子当人质罢了。”
“爹请放心,孩儿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绝不会行差踏错。”
“嗯,你启程吧。”
侯爷秦泽心情沉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他也该启程前往西境了。
秦禹出发时,走的侯府后院小巷,带了一批侍卫随从,还有十几个煮饭洗衣的仆人婢女,衣服首饰还有准备进献给皇上的奇珍异宝,足足装了三辆马车。
因要赶路一个多月才能进京,为了减少途中不必要的麻烦,秦禹要求所有人低调行事,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商贾老爷和他的家丁下人,对外口径要一致,绝不能泄露在侯府的身份。
侯爷夫人林菀哭成了泪人,即使再不舍得,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去。
林菀想让秦禹带上明月,身边有个值得信任的贴身丫鬟伺候着,她也能放心些,谁知秦禹冷淡拒绝:“娘,你若让我带上明月,那我只能在路上给她找户好人家。”
吓得明月直接跪地,慌忙扯住了林菀的宽袖子,惶恐道:“夫人,奴婢愿意留下来等公子,求您成全!”
“唉,命苦的孩子!”
林菀将她扶起,摇头叹息。她将明月养在身边多年,自然不忍心看着明月难过,对于秦禹这个儿子,她也没办法过多管束他的后院,他不仅是她儿子,也是未来侯府的家主。明月身份的确与自家儿子不匹配,硬要他纳了明月当姨娘,只会母子离心。
明月原是陪嫁丫鬟秋鸳的女儿,秋鸳是从小跟在林菀身边的丫鬟,后来到了年纪,秦泽没有收她当通房,林菀便为她找了门亲事,嫁给了府里管事的儿子,可惜难产早逝,留下一名孤女。
林菀替秋鸳的女儿取名,那天月圆皎洁高挂,便叫她明月,正好林菀也没有女儿,从此明月养在她膝下,成为了侯府的半个千金小姐,她的半个女儿。
她已做好最坏打算,秦禹此次入京若娶了肃亲王的痴傻女儿,那个传闻的长乐郡主,哪怕明月只能当个通房,她也要让明月为她的儿子生下一儿半女,然后过继到郡主名下,由她亲自教养。
青布流苏马车缓慢低调行驶在路上,陌香额贴着车厢壁,仅掀帘看了一眼窗外热闹喧嚣的街市,便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一只手臂横过来揽住了她的纤腰,下巴枕在她肩上,陌香懒得抬眼也知道是谁。
最近,冷清的三公子秦禹越发黏人了,似乎一刻也离不开她身边。
自她在书房里主动勾下他玉扣腰带,一切便有些不受控制。
他不许她涂抹胭脂水粉,却不准她以真面目示人,便只能待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许去。
即使出门,也会替她准备好帷帽遮挡面容。
“陌香。”
耳畔呼出热气的殷红薄唇贴近,粉玉脸颊偏头躲过,他却趁机在修长莹白脖颈留下印记。
“公子,驿站到了。”
陌香适时提醒,秦禹终于肯放过她,替她整理好凌乱衣襟,发髻戴上一支玉葫芦银簪,最后系上帷帽,确认将她捂得严严实实之后,才掀帘弯身踩脚凳扶她下了马车。
“掌柜的,要一间厢房。”
“不对,是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