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正一副,一文一武,再加上张正初足智多谋,心怀正义,故而杜沛很尊敬他。
故而对张正初宽容葛川的行为更是不解,这种地方祸害,就算不能当场格杀,也该关进大牢!
张正初轻笑一声,“杜贤侄,过刚易折,天下事切不可用非黑即白的眼光去看,要深究其理,着眼大局。”
“就比方说清理后花园恶鬼,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去请仙门宗师来,可先不说路上耽搁的时间,你知道请一名仙师要花多少钱吗?我现在连修理城隍庙的钱都没有。”
杜沛不服气道:“可以找上级河阳国,县衙糟了鬼,官府总不能不管!”
“只怕河阳国官府勒索的钱更多。”张正初叹道,“民、官、朝堂、江湖,人人都想着捞钱捞权捞名声,切不可把人想的太好,否则一定会吃亏。万事先把自己顾好,再想着别人,葛川自然是暴徒,可他能降妖捉鬼,那他就是一个能作为宝贝的暴徒。”
“世道昏暗,恶人横行;恶人横行,世道更乱。”
杜沛仍旧不服气的模样。
张正初也不多劝,转移话题道:“葛屠毕竟是罪犯之身,就由你去盯着他。”
“不去,看到他就来气!”杜沛不喜道,见张正初笑眯眯的眼神,只好道:“我有几个师弟就在临县历练,我写信找他们来帮忙。”
“那就多谢贤侄了。”
两人正说着,一名捕快小跑过来汇报,“老爷,柴火已经堆齐。”
张正初点点头,“烧完后给葛屠送去,让他处理。”
火焰升腾,灰烬纷飞,谁也没注意到,一处腐臭恶心的淤泥突然微微晃动,一团黑气从中渗入,被吸入池塘边的大槐树。
这一下,槐树更显茂盛,青翠欲滴。
……
葛川远远就看到马报国抱着门口的石狮子不撒手,王大胆和张四喜又拉又拽,但马老师年龄大了,不敢出太大力气,见到葛川过来,才住了手。
“马老头,拿了钱不回家,跑我这来碰瓷,找死啊!”葛川一瞪眼喝道。
马报国一个哆嗦,指着王大胆急道:“你让他们给我找轿子,你问问他们找的什么轿子!”
见葛川看过来,王大胆理直气壮道:“跑了两条街都没找到轿子,只好找了辆牛车。”
“那是牛车吗?那是拉牛粪的车!”
见马老师情绪激动,葛川从怀里取出一锭一两银子递给他,不耐烦道:
“烦得要死,自己想办法回家去,哥几个,回去喝酒!”
葛川刚要走就被马报国拦住,带着希冀道:“葛屠,你是不是有捉鬼的本事?”
葛川听出了马老师话语中的期待,反问道:“你家闹鬼了,想找我驱鬼?”
“不是我家,你看这个。”马老师递过来一个书本,“这是我学生的课本。”
葛川接过,王大胆也凑过脑袋,念出了课本上的名字:
“驴蛋?”
葛川轻蔑看了他一眼,“没文化真可怕,那念驴胥。”
马报国脸都黑了,沉声道:“马户胥是我学生,也是马户镇马家少爷,前几天放学之后,在回家途中莫名失踪,到现在也找不见,很可能撞邪。”
五人很自觉忽视了这个暴露文化水平的小插曲。
“别那么悲观,保不齐是被人贩子拍走。”
“掉河里,摔悬崖下边都有可能。”
“乡村里豺狼虎豹众多,叼走了也说不定。”
四兄弟出言安慰道,马老师脸更黑了。
现在都流行这么安慰人吗?
葛川瞪了四兄弟一眼,“净说些低情商的话!马老师,我看这娃肯定能投个好胎!”
马老师止住不断抽动的脸皮,“户胥上下学都会有家仆陪伴,据家仆所说,那天他们回家,半路上升腾起浓郁雾气,连道路也分辨不清,等到雾气散去,路旁有着一个坟包,户胥不知道去哪了,可后来再怎么寻找,也没有那个坟包的踪迹。”
“马老爷虽然没有怪罪,可孩子毕竟是在回家的路上失踪,我这做先生的心中也过意不去,帮着寻找了许多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今天正好听说你能捉鬼,特意来询问。”
“听你这描述的确是撞了邪,不过还是得实地看一圈。”葛川想了想说道,提起马报国的脖领,跟提小鸡似的,“走,和我去县衙。”
“去县衙干嘛?直接去镇上就行。”
“老子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出不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