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长夜,漫天缀星。
富山县沉浸在一片安宁祥和,不时几声犬吠,能够在寂静的夜里传遍小半个县城。
县衙位于城南,前后三进,占地广阔。一侧紧贴着城隍庙。
此时县衙后堂主卧室内,一盏明灯,县令张正初还在奋笔疾书。
他上任不过一月,便处理了本县横行数年的恶霸葛川,这于国于民都是大好事。
不但要书写上呈河阳国的公文,商议葛川等人罪刑判罚,还要写一份庆功文章,所以忙到现在。
黑夜灯暗,张正初抬起头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正好从窗户看到后花园中反射月色而波光粼粼的池塘,一派绚丽景象,不由心情大好。
哐当!
突然一股寒风吹来,两扇小床猛地关闭,发出一声巨响。
张正初心中莫名一慌,伸手去开窗,但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打开不了丝毫。
张正初立刻转身向门外,同时口中高喊:“来人!”
砰!
房门猛地关闭,震得窗户纸唰唰作响,接着几个小窗也纷纷关闭。
全无缝隙的屋中,一阵微风忽然吹来,唯一的油灯光芒霎时灭掉。
“杜兄,杜沛,快来救我!快来人啊!”
纵然张正初再怎么镇定,也知道此刻情况不对,他脸色煞白,高喊求救,用力踹着撞着房门,但仿佛面对一堵冰墙,一点用处没有!
冷风越来越大,在黑暗之中张正初也能清晰看到一股股黑烟聚集弥漫,吹倒桌椅,掀翻摆设,纸笔漫天飞舞,在空中被撕得粉碎!
黑雾飘在半空,有两三人那么大,传出一声刺耳尖鸣,向张正初扑来!
张正初虽然没有求饶和失态的地方,但双腿早就软了,瘫坐在地上闭目等死!
砰!
房门猛地被撞开,闯入一道人影,将张正初也带翻在地,但他全无怪罪,反而热泪盈眶高呼:“杜贤弟救我!”
“张公快走,这里有我挡住!”
杜沛手持长剑,大喝一声,挺身与黑雾战在一处。
张正初不是婆婆妈妈之人,立刻快步离开,同时口中大喊求救。
但小吏差捕多是本地人,很少有人居住在衙门,只有一些家丁和值班捕快,听到响动都赶紧过来。
就连看大门的门房秦大爷都衣衫不整小跑来到。
张正初惊色未消,气喘吁吁,手指后堂,“快,快去救人,秦大爷去叫其他差役火速前来。”
众人搞不清状况,但看县令状况就知道是万分火急的事情,正要一同闯进,却见一道身影如大鹏展翅,翔跃到了二进,步伐跌跌撞撞,正是杜沛。
张正初赶紧过去搀扶。
杜沛半跪在地,手捂胸口,鲜血从指间流出,他咬着牙道:“不可进去,这不是人,是恶鬼!”
“我妻子女儿还在花厅院里!”张正初跺着脚急道。
杜沛眉目一凝,想要起身再入后堂,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的胸口有数道抓痕,血肉模糊,受伤颇重!
其他人听到是妖鬼,想要闯进去的步伐也慢了两拍。
张正初也知道这些人害怕,指望不上,急道:“你们谁有对付恶鬼的办法,大家人多阳气壮,一同进去!”
十来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到底是门房秦大爷见多识广,冷笑一声道:“杀鬼需用煞气,最好是找经常杀人的人或物,对鬼物克制效果极大!”
“富山县这么大点地方,哪来刽子手!”
“没有杀人的,宰牲口的也行,只要有生灵的煞气。”
“赶紧去把县里的屠夫叫来,越多越好。”张正初说完就见小吏们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本县葛屠户还在大牢里待着,白天还挨了一百板子,现在有没有命还两说。
“立刻把葛川和那些无赖提出来,救人要紧!”
大牢就在县衙后面,从二堂侧门出去很快就到达。
此时四兄弟在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葛川盘坐在地,难掩激动神色,就在刚刚,他在体内催生了第一丝真气。
甬道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惊起了大牢里的犯人。
狱卒打着火把在前,身后跟着几名仆人家丁,来到葛川等人牢门前。
葛川站起,警惕看着来人。
狱卒一脸惊疑,这屠夫的伤怎么好了?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一摆手道:“全部带走。”
葛川一头雾水,他还打算拖个四五天等真气壮大后越狱,难不成现在就要杀我?!
“要砍头来砍老子,放过我大哥!”
王大胆上蹿下跳,三四名家仆按不住,要不是手上镣铐束缚,绝对能把这几人打趴下。
“谁要杀你们!是要你们去帮忙,事办好了给你们减罪!”狱卒见此急道。
“我也能帮忙!”
“我冤枉啊!”
……
这一句话把其他犯人也惊醒,狱卒两棍打上去后立马闭嘴。
“别闹了,先去看看再说。”
葛川一发话,四个人立马住手,跟着捕快离开监牢,快步来到衙门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