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现在的自己已经被燕南飞看穿了，最起码自己伪善好公的江湖五好少年人设已经碎了。

不过怎么说呢？

身份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碎的吗？看穿了一重身份，我还有很多别的身份。

王骁的心情调节能力很强，不过是眨眼功夫，就从惊愕被看穿变成了水波不动。

王骁走到了燕南飞的身侧，眺望着下方的九华夜雨场景，那夜色里，李家别院的大火还在燃烧。

王骁道，“不管第几次见面，燕大哥永远是我王骁的好大哥。”

“哈哈。”燕南飞看着王骁，“你是一个聪明人。”

王骁笑道，“聪明人吗？比起来燕大哥，我只是个小人物。”

二人对视，彼此都很欣赏对方。

燕南飞恨王骁这么做吗？不恨，燕南飞的眼里，李秋水一家已经是罪人了，罪人怎么死，燕南飞根本不在意，王骁就算是杀了李少爷又如何？而且燕南飞的心里，对于王骁的这个做法也很欣赏，当年燕南飞年轻的时候可是亲手灭了御剑山庄全家！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燕南飞本性就不是什么信男善女！

王骁看着燕南飞，王骁打定了算盘燕南飞不知道自己和铁面前辈，和血玲珑玉蝴蝶的关系，他只是知道自己杀了李少爷，仅此而已，所以他的眼里最多只是一个贪财好功的少年人，而贪财好功在武林人眼里都是很优秀的品质，最多自己的手段有点不太堂堂正正，可是堂堂正正是要看对象的，李秋水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人，根本用不到堂堂正正，所以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燕南飞不会难为自己。

燕南飞转过了头，看向了大佛之下，“其实早在你进入云笈水榭之前，我已经到了。”

王骁道，“你没有出手，而是在一边看我出手？”

“是。”燕南飞道，“我在想，到底一个怎么样的人，敢如此瘦弱夜闯李府，介入雷堂和李秋水的争斗！”

王骁道，“然后呢？”

燕南飞道，“然后我看到了你干脆利索的使出来了八荒武功，那些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人身的功夫，在你手里游刃有余，刚猛阴柔内力切换自由，出招之锋利，战斗经验这丰富，让我惊叹武林何时出现了如此的江湖英才！我对你就有了惜才之心，可这也只是惜才之心，我对你并不看重。”

王骁道，“那，何时燕大哥才看重我了？”

燕南飞笑了起来，“你杀雷三凶，你最后送雷三凶的那句话，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打打杀杀，江湖就是寒江孤影，就是刀光剑影！”

王骁在一侧接着道，“有挣脱诗书与教化，有拧断权谋与斗势，再从柴火里直出一柄脊骨来的澄澄红芯。多是霓裳散序声，刀是刀，剑是剑，压臂炸开一捧天山雪，薄刃挑起一枚火，哪叫佛火魔雪两厢碰撞，焦灼出的无甚离奇，把那金钩银画都绞碎啦，江湖都老去，不必再惦记着别人的牙啊眼啊。蝴蝶谷圣火高烧，剑客隐在舟舫里，点墨间有一线水红的唇，压着些刚直的戾气！！”

说到这里，燕南飞长啸一声，“说得好！！我从未听过有如此精粹的江湖点评，我甚至怀疑，你是一个伪装成了十七岁的百年江湖老客！”

王骁笑道，“我不是，我今年，真的只有十七岁。”

燕南飞道，“成熟稳健的江湖性格，天资绝顶的武道天赋，该杀的杀，该救的救，恩仇两清，是非能辨，不出意外，你主宰武林的下一个十年。”

主宰下一个十年？

明月心也说过同样的话。

王骁不敢苟同，这句话实在是捧杀效果太大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打死的那种江湖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