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愧对九弟,我应该将解药直接交到他的手中。
…
夏历三六零年、三月一日,晴。
计划开始了……玉夙哭了,她让我不要走。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真稀奇。
我告诉她,老东西和观仙楼有问题。
夏朝的天要塌了。
我走了,她和儿子才能活下来……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去偷一样东西。
社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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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历四四六年、三月一日,晴。
玉夙一切都好,她很想我,我也很想她。
儿子长大了。
龙叔这些年在帮忙照顾着,可惜……没法当面道谢。
…
夏历四五七年、二月二,晴。
我要去地宫。
卡它一手,最后一子不能让它落下。
顺便,等一个破局者。
会是谁呢?
…
这本日记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内容并不多,横跨了一百多年,记录了不少重要的讯息。
其一便是当年太皇帝让叡王给老皇帝下毒的事。
其二便是观仙楼与太皇帝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导致了最后发生了某种异变,这种异变很可能便是黄门惊变的起因。
可惜,对于太多的事情,叡王并没有详述。
白给合上了书籍,揉捏了一翻自己的眉心。
“柳如烟啊柳如烟……你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之间,他觉得柳如烟那天真又傲娇的模样变得莫测起来。
回忆起过往的种种,白给微微摇头。
得找个机会和柳如烟聊聊。
合上了叡王的笔记,白给将它收检好,这才去了桓公楼,与里面的人打过了招呼,从如山一般的案件里面,抽出了那条与新相国侯游探海门口三块砖的案件,仔细观摩了好久,放在了门口的阳光下晒了晒。
过了会儿,薛旺急匆匆地走来,看着白给蹲在门口,说道:
“白大人,你在做什么呢?”
白给回道:
“晒太阳。”
“嗨哟……您就别晒太阳了,上次咱们推掉的那一批贵族又上门了,全都堵在了前堂,您快去瞧瞧吧!”
白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对着薛旺扇了扇手,让他让开。
“让个亮。”
“挡我晒太阳了。”
薛旺无奈,让开了一个身位,无奈道:
“大人……您真不去啊?”
白给笑道:
“薛旺,我问你。”
“他们为什么来找我?”
薛旺转了转眼珠子。
“想贿赂大人?”
白给摇头。
“想差了。”
“他们不是想要贿赂我,而是怕我。”
薛旺怔住。
白给继续说道:
“这些人啊,就是野狗野猫。”
“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觉得你好欺负。”
“只要你够狠,他们非但不会记恨你,反而还会想方设法地来舔你。”
白给的话让薛旺陷入了沉思。
“强者向更强者抽刀。”
“弱者向更弱者抽刀。”
“一群连向我拔刀勇气都没有的人,我实在没有兴趣给他们好脸色看。”
到底只是一群恃强凌弱的人。
“可……大人,他们让我转告大人,如果大人不过去的话,他们就不走了。”
白给淡淡道:
“去买些棺材,放前堂门口。”
“有人死了便就地收尸。”
薛旺脸色微微一僵,迟疑了小片刻,转身离开了。
白给继续晒起来太阳,忽而想起来什么,他伸手进入袖兜里面,摸出来那片血常青的绿叶,一同放在了日光下,与新相国的案件放在了一起。
他伸出手指,放在了两样物什之间,左点右点,最终落在了游探海的案件之上。
“你运气不好。”
白给笑道。
…
桓公楼,前堂。
棺材来的快,摆上了十几个,全在前堂门口,分列两侧。
运到之后,前堂之中的那些贵族们恼了,有年轻人站出来,愤怒指着这些棺材咆哮道:
“薛旺!”
“你们几个意思?”
“这就是你们桓公楼对夏朝贵族的态度?”
“欺人太甚!”
他一开口,立时间,便引来诸多愤慨的应和。
“没错!”
“简直不把诸位大人放在眼里!”
“过分猖狂!”
“我看你们桓公楼的人是不想继续做了!”
…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入耳,薛旺只低着头,沉默不言。
他的身边有禁卫。
而且是女帝陛下赏赐给白给的禁军。
身上的铁甲风霜与腰间未出鞘的长刀,都让薛旺保持着一种相当的安全感。
于是耳畔那些被风吹来,又被风吹走的叫骂声,隐约真成了狗叫。
终于,当这些狗叫声彻底停了下来,薛旺才睁开眼,抬起头,缓缓说道:
“诸位。”
“这就是白大人的态度。”
“你们骂我没用,我只是奉命办事。”
“白大人不想见你们,那就是不见。”
“言尽于此,诸位请便。”
他说完,直接转身就走,留下了一群呆滞的贵族。
这家伙……
什么意思?
真不把他们这些权贵放在眼里?
愤怒袭上心头,但他们的愤怒在面对眼前这些冰冷禁军的时候,却很快被扑灭,恐惧渐渐浮上心头。
白给……会不会已经开始准备要收拾他们了?
人在大夏刚上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