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给眉毛一挑。
他将那份卷宗递给了顾婕,上面不仅仅有当年事情的记载,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内幕。
是的,这并不是一场误会。
她就是有意要逼死那个书生。
“当年知晓你干这些事情的人嘴巴不是很硬,我只是从他们那里用了些小手段,他们就十分干脆地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了。”
“比如那个配合你的书院先生,比如那个书生去女院还书的时候,恰巧那晚不在的女先生……”
白给平铺直叙,没有任何遮掩,对于夏侯涛的那些案子而言,这些案子简直不需要花费他什么力气。
背后没有一群足够谨慎的犯罪团伙。
他说完之后,顾婕的脸色陡然苍白了些,那张原本还带着媚笑的脸短短的时间内就添上了一层可怕的阴翳。
“白大人……你什么意思?”
白给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我是司寇,这种事情,你不能让我闭上眼睛不看吧?”
“为什么不可以?”
顾婕说着,竟然缓缓褪下了自己的衣物,舌头轻舐唇瓣,眼中烧着火。
“白大人……只要你愿意放过小女子,那么你让小女子做什么都可以喔”
“做什么都行”
白给带着怜悯的目光盯着顾婕,说道:
“如果我不同意这桩买卖呢?”
顾婕冷笑道:
“那恐怕今日大人就得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夏最有名气的读书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强迫一名可怜的弱女子献身……白大人,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搞不好,还会对白大人您的仕途造成极大的影响。”
她说完,又带着挑衅地将自己肩部衣衫拉下些位置,雪白暴露在空气之中,竟有一些耀眼。
白给握着空茶杯的手缓缓摇晃,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没有看见任何惊慌。
“当初,你也是这样威胁南厦的?”
南厦,就是盛宁书院那个被逼死的男学生。
与顾婕不同,南厦出身寒门,身后并没有一个可靠的强大势力。
“南厦……啧啧,那个书呆子……”
“其实吧……本姑娘真没有想过刻意要弄死他。”
“大人你也知道,我是顾家的女人,是夏朝的贵族,真要想搞死一个寒门的书生绝对不至于这么麻烦,我本意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而已。”
“谁晓得这个蠢猪连个玩笑也开不起,自己自杀了……我寻思这事儿怎么也赖不着我头上吧!”
“大人您说呢?”
白给看着顾婕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平静道:
“你觉得他的死跟你没关系?”
顾婕毫无礼数,坐在了白给旁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给。
“一个因为自己内心脆弱死掉的废物,大人要将他的死,归咎到一个清清白白的弱女子身上,不觉得很可笑吗?”
白给点点头,意味深长道:
“是有些可笑。”
“行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我已经了解到了,顾姑娘,你可以先回去了,后面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的。”
顾婕轻笑一声,旋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白大人……你的下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抓到了桓公楼,就随便问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又让我回去……你让书院里面的那些同门怎么看我?”
白给淡淡道:
“原来你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听你方才的言论,我还以为你完全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呢。”
顾婕冷冷道:
“白大人,今日你当着书院那么多学生将我抓到桓公楼,损害了我的声誉……你也知道声誉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意味着什么,如今没有一点儿赔偿,你不觉得说不过去吗?”
白给毫不介意地反问道:
“你想要什么?”
顾婕在白给面前晃了几步,忽然转身,笑道:
“不如白大人帮我杀几个人吧?”
“你堂堂一名司寇,总不至于连这样的一点儿小事也推辞吧?”
白给点点头,说道:
“你把他们的名字留给我,我回头看看。”
顾婕扔给了白给三个陌生的名字。
唐崇,李智广,元丑。
“你跟这三人有仇?”
“倒也没什么仇,可这三个人当初因为南厦的事情指责过我,说我歹毒,阴狠,还说我以后生孩子没屁眼子……”
听到这里,白给笑了起来。
顾婕沉声道:
“白大人,你觉得很好笑?”
白给回道:
“我想起来开心的事情。”
顾婕疑惑。
“什么开心的事?”
“有个女人怀上了我的孩子。”
顾婕一怔。
“你成亲了?”
白给不答,将她送到了前堂门口,让先前抓她来的那些禁卫,将她重新送回了盛宁书院。
她走后,白给对着旁边儿的薛旺说道:
“刚才在门外,都听见了?”
薛旺躬身道:
“都听见了。”
“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
白给转身迈步跨过了门槛进屋,说道:
“讲。”
“大人连右司马都不怕,为何会与一名这样的女子妥协?”
白给双手张开,伸了个拦腰,嗤笑道:
“妥协?”
“呵……去把顾家这些年犯过的罪,全部都给我翻出来,咱们一个一个来算账!”
薛旺愣住了片刻。
“白大人……你……”
白给淡淡道:
“她威胁我。”
“我抄她全家。”
“有问题吗?”
薛旺凛然。
“没有了。”
“小的……这就去办!”
他匆匆离开,走的时候还因为太激动,被门槛挂了一下,险些摔倒,但内心却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有这么一位硬气的上司,他仿佛也觉得自己的腰杆挺直了,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觉得都舒坦!
先前白给与顾婕在聊天的时候,他就在门外细听,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有一杆公正的秤,孰是孰非,薛旺心里清楚得很。
见识到了这女人的无耻和阴暗,他心里冒火。
又看见白给在对方的威胁下妥协,他更加生气,仿佛身临其境,仿佛被威胁的就是他自己!
听见白给要拿这个无耻的女人开刀,那一瞬间,他心里聚集的怨气顿时就散了一半。
人在大夏刚上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