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么？”孙文义决定相信他，反正他现在也没别的路了。

“当年你的人带着阿娘他们三个，路上发生了什么？”

那时，顾大郎已死，金玉虽然悲痛，恨孙文义以权压人，但为了三个孩子，她还是咬牙撑着。

妇孺没什么生存能力，只能暂时靠孙文义庇护，且她也不放心长子单独跟着他走。

她原是打算咽下这口气，去京城生活，把孩子们好好养大的。

孙文义答应给她在京郊找个小村子安顿。

走的时候，孙文义带着顾守信先行，下人们带着妇孺走得略慢，是后出发的。

但到京城的时候，一双幼儿不知所踪，金玉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那两个小...小孩子不知好歹，路上非要逃跑，好似京城能吃了他们一样...”

“别说废话！”

孙文义悻悻住了嘴，讲了重点，“他们偷跑出去，被下人追着，掉下了山崖...金玉亲眼瞧见了，就疯了...”

“哪个山崖？”

“鹰嘴崖。”

孙文义的老家半坡村，在相城郡，鹰嘴崖正好在相城郡境内。

也就是说，他们刚离开半坡村，没走几天就出事了。

鹰嘴崖下有条河，是卢家湾，水流不是很急，若当时找得仔细，两个孩子生还的可能性很大。

“你那些下人就没去找？”

“找了找了。没找到而已...”

孙文义赶紧表明态度，他对这根救命稻草甚至有点谄媚。

顾守信心知肚明，他的阿弟阿妹在那些人心里，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恐怕找起来也很敷衍。

但是！

总归没找到他们的尸体！

阿弟是在小西山上的湖里泡大的，水性很好，定然还活着！

顾守信又问了当年那些下人的名单，孙文义老老实实的交代得一清二楚。

“如何？你该叫你背后的人救我了吧？”

“人呐，还是自救来得靠谱。”顾守信慢悠悠地说。

“你要反悔！”孙文义愤怒。

“我从没说过让我背后的人出面，我只是说给你指一条生路而已。”

“没人相救，我如何才能有生路？”

“你不是知道皇帝不少事么？”

孙文义看着他不说话，这不是他必死的根源么？这怎么救他？

“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药！”顾守信讥笑，“谁需要皇帝的秘密，你就去投靠谁，总能保你一条命。”

“说不得你还能继续富贵尊荣呢。”他又补了一句，暗示性十足。

“你是说？”

“端王。”顾守信吐了两个字。

“你是端王的人？”孙文义问。

他在心里默默思量，端王李延亭，是今上的堂兄，若没有秦向新扶了个五岁幼儿登基，这皇位大概率是落在端王的父亲手里的。

他知道端王最近蹦跶得厉害，可真能把今上拉下来？

如果事成了，他又能得一个从龙之功，正应了这小兔崽子“继续富贵尊荣”的话。

顾守信笑而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以我看，端王胜算不大，你这是把我往另一条死路上领！”孙文义恼恨。

“不走一走，你怎么知道是死路？不是一直有传闻么？今上都不怎么敢逼端王府呢。”

传闻当年的皇帝给端王府留了不少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