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仁挠了挠头,脸色赧然,说道:“可惜孩儿没有学到多大本事,不能重现二祖荣光万一……”
费宗南说道:“为父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临行之前和你师父告别了么?”
费仁脸色哀伤,说道:“已经和他说过了,他并未阻止我下山。师父他不仅送了我几枚神行符,还没有废去我一声修为,只是说我日后再不得回镇虚观。”
费宗南点了点头,叹道:“仁儿,你们师徒缘分或许未尽,当年他亲自来费家接引你去镇虚观,足见很喜欢你。”
“嗯,孩儿省得。”
费仁勉强振作起来,说道:“父亲,你应该见过我师兄楚元了吧,他现在何处?”
费宗南脸色复杂,将几日前的际遇一一说出。
费仁脸色由最初的难以置信,渐渐转到了沉默。
“仁儿,你别怪父亲如此狠心,只是二祖遗训如此,我费家后辈自当谨遵其命。而且事关重大,楚元即便有奇遇,也不好涉身其中。”
费仁摇了摇头,苦笑说道:“父亲,孩儿理解你的难处。我只是记着楚兄这笔账,他的恩义,孩儿日后可不好还。”
费宗南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你能承袭二祖留下的造化,以后未必不能还上这笔账。”
费仁有些好奇,说道:“父亲,从我小时候起,你就说二祖给费家留下了一个造化,这造化到底如何?”
费宗南脸色郑重,说道:“仁儿,我本欲等你再学些本事才告诉你,但事态紧急,这次召你下山便是告知你详情,你随我来。”
“嗯。”
费仁按捺住心中激动,跟着费宗南穿过了两进院落,来到了费府最深处的一座小祠堂。
费宗南焚起一炉香,对着宗坛上的一排紫木牌位拜了三拜,虔诚祝道:“费家列祖在上,不肖子孙费宗南携犬子费仁前来祭拜。”
费仁有样学样,跟着拜了三拜。
祠堂中静默无声。
等到祭香烧了大半,费宗南才躬身对一尊紫木牌位开口说道:“二祖在上,今日不肖子孙费宗南将你遗命传给犬子费仁,若是你在天有灵,还请你护持庇佑。”
说完这句话,费宗南便钻进灵桌,揭开了一张青石板,取出了暗格中的一个紫檀木箱。
费宗南神色肃穆,小心打开紫檀木箱,从中取出了一面青铜铸就的镜子。
“仁儿,你过来罢,对着这面铜鉴。”
费仁虽有不解,但仍依言而行。
他盯着铜鉴,突然从心底打了个冷颤,只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某道目光注视着。
过了一会儿,费宗南才撤去铜鉴,安放在宗坛上。
他开口解释道:“这是你二祖传下的照魂鉴,用来验明正身最是有效。”
“仁儿,你别怪为父小心谨慎,二祖遗命如此,你以后也要和为父一般小心谨慎。”
费仁点头应允。
费宗南悠然说道:“我费家当年何等辉煌,为父早就同你讲过。这些辉煌你也知道是由二祖肇始。
“不过,你却不知,二祖当年的修炼资质,甚至不比你好。这是因为他得到了一场大造化。
“当年高祖创业时,费家只有一处小医坊,只经营些医治小伤小病的凡间药物,那时二祖年纪也不过总角。
“这药坊天井中有一处古井,只不过早已干涸许久。有一日,二祖在古井旁游玩,井底突然涌出活水,还伴有许多物事。
“这些物事大多没什么效用,除了一枚青铜令牌以及一面青铜镜。”
费宗南顿了一顿,说道:“这青铜镜便是为父刚才暂持的‘照魂鉴’,相比这面铜鉴,那令牌更了不得,二祖明说过,这令牌中藏有大衍道君的一小部分传承。”
“大衍道君?!”费仁惊呼出声,随即知道自己无礼,向祠堂牌位拜了三拜。
费宗南轻轻点头,笑道:“为父当年也同你一般惊讶,即便咱们不是修士,大衍道君的赫赫威名也是听说过的。”
他继续说道:“从此以后,二祖便贴身藏着这两件物事,从不轻易示人。
“他老人家金丹初成之后,从青皇城回到了龙渊郡,将这面铜鉴留给了你太爷爷,并传下遗命,要后辈将这面铜鉴一代代传下去,除非遇到有缘人。若是有人敢变卖,便是费家的不孝子孙!”
“而他自己则远赴灵州,直到青州道宫传来消息,说他魂简已碎,怕是已经魂飞魄散。”
费宗南声音低沉,说道:“费家从来只有你二祖这一个支柱,他老人家仙逝之后,费家当时的偌大家业便成了空中楼阁,一步步衰退至今。”
费仁神色哀伤,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痛心。
费宗南整理好情绪,直直盯着费仁,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不过,二祖前往灵州前,还留下了一个造化,这造化便是进入道君遗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