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顾自地点了支烟,旁边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他抽了口烟,看了眼她的白净的手,说:“你不能抽。”
“给我烟。”黎夏声音清淡,目光始终都在手机上,并未抬头看他。
“说了你不能抽,你这病才刚好,嗓子还要不要的了!”男人有些恼。
黎夏突然收了手机,冷冷地看着他。
“飞鸟可没让你管着我要干什么。”黎夏冷冷地说。
男人顿时就怂了。
“夏姐,飞哥说了,不让你抽烟的,啊——我突然想起来,飞哥让我去拿行李来着,我还没收拾完,先走了。”说着,男人一溜烟就跑了。
黎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慢慢远去。
孟伟园没想到,黎夏看起来单纯善良的样子,居然会是他们一直都在查找的人。他宁可相信这是假的,也不想去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自黎夏跳江的那事发生一直以来,江北除了让人去压下网上疯传的舆论外,就没有再有所表示。
中午下班后,孟伟园准备出去吃午饭,在经过江北的办公室的时候,顺便往里面瞅了一眼。
江北居然还在还在办公室里!
他推门进去,问:“江北,你不去吃饭吗?”
“不想吃。”头也不抬地说,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在看。
孟伟园走过去,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猫吊坠的钥匙扣。
是黎夏的。
这是他们在搜旧民区的时候,在黎夏的屋子里发现的。
他们去搜查的时候,屋子里什么东西都还在,只是衣服之类的东西,都不在了。江北在床边的矮柜上,看到了这个钥匙扣,这是孟伟园送给她的,江北记得,黎夏当时很喜欢。
现在,钥匙扣上没了钥匙,只有一个挂饰,那个可爱的小猫,孤独的笑着。
看到钥匙扣,孟伟园眸色暗了暗,顿时也不想去吃东西了。他缓声问道:“江北,黎夏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大中午的,不少人都下班吃饭去了,局里没有多少人,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说话声。
江北抬头看着他,手里攥着钥匙扣,没说话。孟伟园也没说话。
空气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良久,才听见江北沉沉地说:“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说完,他握着钥匙扣,便离开了办公室。
“哎……”孟伟园独自叹息了一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网上的事渐渐平息了下来,可黎夏始终不见踪影,江北手里的事,也多的处理不完。
他知道,如果黎夏就是那个代号,那么她就一定知道“飞鸟”的下落。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各种有关黎夏的调查核对统统都对比出来了。
可惜,黎子程的死因,至今都没有查清是自杀还是他杀,又或是意外死亡。
后来案子暂时下了定论,定为毒瘾发作,导致失足落水意外死亡。
可是,黎家人就不干了,特别是黎子程的母亲。原本失去儿子后,又失去了房子以及丈夫的事业,她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可在黎子程的骨灰送回来不久后,警察就给了黎子程死亡的调查结果。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黎母顿时就不干了。
当时结果出来后,江北让顾连雪和一个同事去把结果送去给黎家。
听完他们的话,原本眸色无光的女人,面容憔悴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反问:“意外死亡?吸毒?”
“呵~呵~呵~这怎么可能,我儿子什么人,我会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去吸毒!他怎么可能是意外死亡!一定就是你们没用,你们没有好好查!”女人咆哮起来。
顾连雪皱眉,却也不能和她吵,和她一起来的同事解释道:“黎女士,我理解你现在很难过,但是这是事实,我们……”
“呸!”黎母红着眼,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们,吼道:“就是你们无能!害死了我的儿子!是你们!还有那个小贱人!”
“她见不得我儿子过得好!她就是妒忌!不就是让她出去卖嘛,她凭什么要害我儿子!真的真凶你们不抓,说什么意外死亡,杀人凶手就是黎夏,你们去抓她啊!!”
“对,杀人凶手就是她,就是她,我一定,一定,我一定要,要让她给程儿陪葬……”顾连雪看着陷入疯魔的女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猛抽着烟,不吭声的黎父,叹了口气,拉了拉她的同事,说:“黎先生,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谢谢两位。”黎父这才起身,送他们出门去。
顾连雪回去后,还和江北说了这件事。
那时黎夏还没出跳江的事。
顾连雪说完,末了,她还替黎夏抱不平,说:“这什么父母啊,偏心也不带这样的吧,这都什么社会了,还重男轻女,黎夏有这样的母亲,我都心疼她。”
江北默不作声,却在这时,明白了黎夏身上的那股要强,是来自哪里了。
那不是她本意,只是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至亲之人对自已漠不关心,不问死活,也许哪一天,她消失了,也不见得会有人注意到。她只有坚强起来,给自己套上一层坚硬的盔甲,才能保护自己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