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娴已然哭得四肢瘫软在地,被前来吊唁的阔绰太太们搀扶着,上了门口等候出发的黑色轿车。
宋秋冉抬眼看向头顶,应景跟着变了天的欲雨天气,仍旧没有眼泪。
只是觉得心,实在是疼得厉害。
像是缺了一大块,空得宋秋冉的神志,越发地混乱。
差不多到了时间,宋秋冉坐在去往殡仪馆的车上,一旁的沈春禾,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在手里揉得有些皱巴的信封,塞进了宋秋冉的手里。
宋秋冉侧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春禾。
沈春禾长舒了一口气,才带着颤音,对宋秋冉解释道:
“这是在……外婆的那本书里,发现的。”
宋秋冉听过她的话,这才低下头,将信封翻转,瞧见了那三个字。
宋秋冉颤颤巍巍的指尖,迅速拆开用粘住住的那个封口,睫毛颤动着,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还在犹豫着,并没有打开看信的勇气。
直到……
他透过白色的信封,瞧见信纸上洇过背面的,大颗大颗的墨滴,宋秋冉才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展开了信纸。
而开头第一句的“吾孙秋冉”,就让宋秋冉脖子上的努力压制情绪的青筋,瞬间爆起。
方伶说……
她很爱他。
他宛如一道光,照亮了她中年丧夫一手带大吴思娴,贫瘠的后半生。
她也很感谢他。
他让她的生活,忽然有了意义。
她也很抱歉。
即使感觉自己病了,却还是丢不掉抽了四十多年的烟,戒不了一直赖以生存的酒精。
她跟宋秋冉反思,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却尽量在做一个对他好的外婆。
她也跟他说,一开始把年幼的宋秋冉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是存有私心的。
她也不是无所不能,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害怕孤独的普通人。
最后,她还是免不了惯例似的,开着宋秋冉的玩笑。
方伶在信的末尾,打趣着宋秋冉:
“小宋啊,记得你给我的承诺啊,我的曾外孙,可别忘了!”
最后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
一看就知道,是她强打起精神,拼了命稳住抖动的手,才写下的。
而那个可可爱爱,成天乐呵呵的老太太,却再也不能亲眼看见她的曾外孙,一点点地和他一样蹒跚学步,咿咿呀呀,慢慢长大了。
遗憾。
自责。
痛苦。
各种情绪交织,使得这几天没缓过劲来的宋秋冉,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紧接着,宋秋冉用手背撑着额头,放声大哭起来。
狼狈的,像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还淋了雨跌进泥坑的孩子。
一颗颗浑圆的泪珠子,大滴大滴地落在宋秋冉手里的信纸上,和那成片洇出的墨水,混在一起。
号啕大哭的宋秋冉,终于意识到
他,再也没有外婆了。
宋主任垂涎我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