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如何?”白淼淼挑眉道:“我可不认命。”
不然她又怎会大老远地跑到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地方来?
白淼淼说的是心里话,只是不曾想柳伯仁听了竟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柳先生道:“如此……甚好。”
话落,只见柳伯仁拂尘一晃,慢悠悠地转过身,再一抬腿……
这就完了?
怎么的,才挑了话头就想走?
故弄玄虚吗?
白淼淼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柳先生。”未免这神棍再次脚底抹油,白淼淼所幸上前拦住了柳伯仁的去路。
这回白小姐倒是没有再逗弄他,反倒是好言好语道:“柳先生是高人,适才是淼淼冒犯了,还请柳先生不计前嫌。”
白淼淼这般诚心诚意的恭维与退让对柳伯仁很是受用。
只见柳伯仁忽然就一脸的心花怒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情不自禁地整了整衣衫,这才接了白淼淼的话头道:“白小姐过奖了,高人不敢当,不过是在家师跟前听了几年教诲,总算也得了些门道。”
瞧把他美的,“既如此,柳先生可否与淼淼说一说,将军是何命数?”
眼下,白淼淼很是确定柳伯仁定然是知道墨淸尘的身份的,她本欲直言,问一问裴峥是否真的死了?
可是,虽在将军府里,未免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明说不得,
柳伯仁自然明白白淼淼所想,可是……
天机不可泄露啊!
他于是作势掐指一算才幽幽道:“将军的命数在于白小姐,白小姐可以不认命,将军却不得不认命。”
什么意思?
白淼淼蹙眉看着柳伯仁。
才夸了一句,这就又不会好好说话了?
忍着小脾气,白淼淼听柳伯仁继续道:“神将军之威名虽能震慑千军万马,却未必抵得过悠悠众口。功成名就与欺君之罪不过为君者一念之差。明刀明箭的战场或许要不了将军的命,可那人心叵测的朝堂……咳!”
意识到自己一溜嘴差点又要说多了,柳伯仁赶忙松了松嗓子道:“白小姐见谅,贫道有所言,有所不能言。总之,将军的命数注定是与白小姐牵扯的。何去何从,还需白小姐细细计较。”
柳伯仁这一番话,听着都是大道理,可白淼淼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一如当日她问墨淸尘,裴峥是否当真身陨。忽然便是燃起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于是便忘却了来日方长那一说,白淼淼直言道:“柳先生可否告知,昨日提及将军所救之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
柳伯仁挠了挠后脑勺。
不是他不愿说,只是还不到时候呢。
今日他特意跑来与白淼淼说这一番话,不过是良心使然。作为修道之人,他可不想自己这热闹看着看着就看出个冤案来了……
可白小姐这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看眼前这情形,跑是跑不了了。
柳伯仁眼眸一转,忽然就不嫌事儿大道:“这人是将军所救,白小姐何不直接问一问将军呢?”
这话没错,可要是将军能告诉她,她又何必问您柳先生呢?
白淼淼有些郁闷,然柳伯仁似乎言尽于此,这便与她告辞了。
说起来柳伯仁今日与她说得也不少了,白淼淼也不再强求,只静静地目送着柳先生背着手往花园外踱去。
正当白淼淼以为柳伯仁会就此离开之时,不想柳先生却忽然意味深长地回首道:“其实将军救了什么人,白小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白小姐既心知肚明,为何又害怕求证呢?”
害怕?
白淼淼心里头一惊,“我并没有……”
“呵呵……”柳伯仁高深地笑了笑,晃着脑子继续向花园外踱去。
这一场虚虚实实的对话就此结束,白淼淼也恢复了神色。
适才一番话还真是绕得她有些失了本性。
心中一晒,白淼淼对着还没走远的柳伯仁幽幽道:“柳先生上回说师承……”
柳伯仁足下一顿,随即侧首向着天际虔诚地抱拳道:“鹿山,青云仙者。”
倒是一点也没说错。
呵,白淼淼微微欠了欠身,“柳先生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