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跪在屋外替南逸寒苦苦求情,也未换来凌薇一丝一毫的回心转意。
为了楚阳公主的天云十三骑,黎修不再阻止南逸寒,可凌薇闭门不见,便与他无关了。
南逸寒温柔不假,可性子也极软,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也未弄清凌薇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她更不愿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往后余生,他都会在后悔中度过,可此时的他全然未意识到这一点。
很快,三日已到。
琼王府到处高挂红绸、贴满囍字,刺目的红。
每隔几步,便有一对七彩龙凤灯挂于廊下,使整座王府洋溢在喜气之中。
南逸寒一早就被逼着换上新郎红袍,可眼底没有半分喜色。
洛安城,一片锣鼓喧天。
“瞧,那位骑在马上的俊公子便是咱们的琼王殿下,生得可真是玉树临风。”
“听说他府中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十姑娘,结果还不是娶了张太师的女儿。”
“琼王母族无权无势,得靠着联姻支持,这也无可厚非嘛。”
“唉,琼王也真是薄情寡义。”
“……”市集两边,来观礼的百姓们络绎不绝,提及琼王府的十姑娘,忍不住一阵唏嘘。
南逸寒面无表情地骑在马背上,对那些言论充耳不闻,可无人知晓,他此刻内心备受煎熬。
身后,是张梦烟的喜轿和迎亲队伍。
他无数次幻想,坐在喜轿中的人是他的微儿,那是他六年前就认定的女子。
可事实终将幻想打破。
他的母亲、师父惨死,皆拜云贵妃所赐,此仇,不能不报!
微儿这般聪慧,定能明白他的苦衷。
待此次婚宴过后,他再去思微院同微儿好好交谈一番。
“什么人?!”忽然,身后的护卫冲了出来,护在南逸寒身前。
南逸寒勒住缰绳,望向不远处纵马而来的两道身影,双眼微微一眯。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英姿飒爽,待近些,才看清是凌薇和音离。
凌薇今日一身男装打扮。
南逸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多时,两道身影拦在迎亲队伍之前,护卫们纷纷拔刀相向,被南逸寒抬手阻止。
他翻身下马,走到二人马前,望向其中一人,眸色温柔,“薇儿,我这几日一直想见你。”
凌薇俯视着站在马下的南逸寒,眉头微皱,“我问你,今日此举,你可是不悔?”
南逸寒心中“咯噔”了一下,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正在动摇间,黎修骑着马儿赶至,将花妃二十多年前留下的书信呈与南逸寒看。
他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凌薇还等着他的答案。
南逸寒面色痛苦,缓缓启唇:“不悔。”
这是他母亲写给无尘谷主的书信,信中提及云贵妃当年陷害于她,更杀害了辰帝所有子嗣。
除了楚阳公主,乃正宫皇后所生才幸免于难。
凌薇虽已知晓答案,可亲自从他嘴里听到,仍是有些悲凉。
“阿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叫你。”凌薇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眸色渐冷,“我说过,若你有一日负我,那便从此天涯陌路,再不相见。即使有一日再见,亦是过客。”
“你既不悔。这块玉佩,还给你——”
她将手中玉佩狠狠扔向南逸寒的身体,可他却一动不动,也未伸手去接。
玉佩落在地上,“哐当”一声碎成两半。
亦如二人之间唯一的羁绊。
断了。
断得彻彻底底。
“薇儿……”南逸寒低头看着脚下的玉佩,双手隐隐颤抖。
碎了。
见证两人相识、重遇的玉佩碎了。
他心头隐隐有些害怕。
“这个狐狸面具,不要也罢。”凌薇从怀中取出当时在北凌的西门坊市买的面具,狠狠扔于地上。
面具碎裂。
“你确实温柔了我好多年的岁月。那日灯会初见,你便走入我的眉眼心间,让我彻底放不下、忘不掉。在我心中,你是谦谦公子,是我的白月光,可是——”
凌薇语调冰冷,“仅止于此了。”
“薇儿,我有苦衷,为了母亲,我不得不……”
凌薇打断他的话,“我早已给过你选择的机会。那日落水,我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会泅水,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张梦烟。可你有没有想过……”
“若是我恰好腿抽筋,或者被湖中水草缠上,亦有可能丢了性命?罢了,这些暂且不谈。我与皇位,你终究选了后者。”
“你要夺帝位,张姑娘是你的垫脚石,而你日后要娶的王妃——更是助你成就帝王之业的贵人。我的存在,早已成了阻碍。”
“薇儿,不是这样。”南逸寒摇着头,却百口难辨。
凌薇冷笑,如寒冰刺骨,“南逸寒,你既娶了别人,便不能再娶我了。到底是我识人不清罢了。往后,祝你娇妻美妾,早日登上至尊之位。”
“再说最后一句。当日所许心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说完便调转马头,南逸寒见此忙运功提气,轻飘飘落在马前,张开双臂拦住她。
“薇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许的是此心愿。”他的面色煞白,一时心绪翻滚。
她曾说过:待他日实现了这一心愿,我再来亲口说与你听。
他是不是……是不是……错了?
“请你让开。”凌薇的眉头皱得更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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