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各位也与顾某一样,在这里投了不少银子,尽快平叛才能尽早将期货米价压下来!”
众武勋闻言虽然不满顾敬的虚伪,但也晓得厉害,当即悻悻然地各自点头应承着。
而就在顾敬等人说话间的功夫,二楼交易部的价格吊牌则是迎来了一次更新。
见到场中异动的顾敬则是放过众勋戚,死死地盯着吊牌,心脏止不住地疯狂跳动,他知道这是收市前最后一次价格更新了!
终于,青衣小厮将一个崭新的吊牌挂上了大米期货的牌匾下:
四十六文!
顾敬见此不由眼前一黑,一口气没喘上来,面如金纸地跌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
而包厢中的其他勋戚见此也都是失了魂一般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顾敬面无血色地喃喃道:
“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
“三代宁远侯府的积蓄啊...”
甚至顾敬的眼前还出现了祖宗牌位的幻觉...
其余众勋戚也都是戚戚然地哀叹着:
“完了...完了...我儿子的爵位算是完了,买爵位的钱都赔光了...”
“看来回去得处理掉几个养在外面的小妾了...”
勋戚们在包厢中各自唏嘘,反倒是场下一楼的交易者们手中挥舞着票据,疯狂地兴奋呐喊。
甚至在顾敬等人的包厢不远处的几个包厢,隐隐也传来了庆祝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自二楼交易部轻快地跑来。
小厮轻轻叩响顾敬包厢的大门,未得回应。
又是叩了叩大门,仍是未得回应。
小厮只能硬着头皮在包厢外高声道:
“启禀侯爷,您名下的五十三张大米期货,如今出现了保证金不足的情况,您看您是继续补缴保证金,还是现价平仓?”
顾敬闻言心中怒火中烧,不由犯起了牛脾气,当即打开大门将小厮踹倒,指着鼻子骂道:
“呸!你娘的!凭什么你说补缴就补缴,你说平仓就平仓?!”
“我看你们这证券行就是个骗人的行当!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外面的米价就三十五文一斗,偏你这儿四十六文!”
“赶紧把老子的钱还来,再赔我这些日子的利息钱!否则今晚就带兵围了你这破店!”
随着顾敬的发作,他身后的一众勋戚也狐假虎威地叫喊着,甚至还打砸了包厢之中的一些陈设。
从交易部闻讯而来的常叔见此只是对着顾敬拱了拱手道:
“侯爷,您虽然是超品武侯,但是有些话却也不是能乱说的!”
“您说我们证券行骗人,却不知您有什么证据?若是能摆出个道理来,常某无话可说!”
“若是您想用强,那也得问问这场中的诸位答不答应!”
顾敬这边的响动早就引起了一楼众多交易者的注意,他们也大致了解事情的原委。
这几日其实一直有类似这种事发生,输不起的人在哪里都有。
但是架不住在这里赢钱的人更多,每次发生这种事,都不需要常叔出面,自然有一楼的交易者将输不起的人扫出证券行。
只不过此时输不起的却是个超品武侯,他们只敢在一楼藏在人群中叫嚷几声罢了,反正让他们交出赚到的钱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此时,顾敬斜对面的一个包厢门打开了,从内走出一个面白无须的胖子,正是皇商太监田时远。
田时远看着顾敬的模样冷笑道:
“哟,这不是宁远侯么?怎么今日是吃了酒不成,净说浑话?”
刚才顾敬扬言带兵包围证券行的话可都被田时远给听了去,要知道在京城地界,没有圣旨擅自调兵,视同谋逆!
顾敬见到来人是田时远,虽然不惧,但也知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犯了忌讳,当即冷哼一声问道:
“难道田公公要为证券行站台么?却不知这里原来是陛下的买卖,失敬失敬!”
田时远闻言面上一冷,但也不再搭话,他是太监,代表的是天家皇帝,与民争利这种名声传出去,对天启帝不好,对他就是死罪。
而就在此时,另一个包厢门也打了开来,原来是代表东林党的林炳文。
林炳文看着顾敬沉声道:
“没想到宁远侯作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不在衙门当差谋划平叛之事,却来这里利用自己职务之便,谋取私财,林某佩服佩服!”
顾敬见到林炳文的出现当即冒出一头冷汗,这个林炳文虽然没有官身,但是人家代表的是东林党的苏北士族,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有无数言官御史上折子弹劾他!
在证券行输钱,最多就是家道中落,但是得罪东林党,口诛笔伐之下除爵落罪的不在少数!
就在顾敬心生退意之时,严樊所在的包厢门也被打开了。
只见严樊一张黑脸严肃地盯着众人:
“今日在场诸位的所作所为,严某都会如实告诉家父!”
顿了一顿,严樊看向顾敬冷声道:
“宁远侯要是军务繁忙,不妨早些回府吧!明日朝会家父还要与五军都督府共同议事!”
严樊对于顾敬来说是个小辈,受了小辈训话的顾敬只感觉自己脸上如火烧一般。
但是架不住对方圣眷正隆,红得发紫,而且他老爹首辅的位置也是坚不可摧。
看着场中形势,顾敬心知今日再闹下去自己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得了严樊的台阶,当即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只留下场中林炳文和严樊复杂的对视。
...
是夜,子时。
李晓带着大虎三兄弟身着黑衣黑袍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终于,李晓在一座朱门大院前停下了脚步。
李晓抬眼看向大院牌匾:
宁远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