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一消失，印入眼帘的是散发雾气的温泉。

离歌眉毛微挑，不知道沉括带她来这干什么。

沈括咳嗽了几声，慢慢走到机关的位置，然后按下去。温泉的上方瞬间被白光笼罩。

那些飘渺的温泉雾气居然凭空地形成一个窈窕的女子身形。那半透明的雾气越发凝实，很快便能看得出这是个极其艳丽的女子。

那一身的白雾朦胧似雪，五官如水墨画般精致迷离，薄唇勾勒着一抹笑意，双瞳虽是白色，反而散发出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魅力。

离歌浑身微微颤抖，望着眼前雾气凝聚起来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的面容在她心底早已模糊，但是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她的母后。

这时候沈括开口：“当年小姨逝去后，你的父皇日日思念，便命我父亲为首，修建了这座温泉。”

“如今我把它还给你，就替我的父亲洗清一点点罪孽吧……”

离歌：“不，你们的罪孽永远都洗不清，还不了。”

当年沉括的父亲策反，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而离歌母后无意间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被暗杀了。

而她的父皇也是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结发夫妻是怎么死的。

离歌躲在角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倒在了血泊中，大殿上都是鲜血，离歌记忆中的那天是血红色的。

沉括混浊的眼睛看着离歌，“我知道，我不请求得到你的原谅……这条暗道现在只有你我知道，待我死后，这寝宫便不会再有人来。”

“不必了。”离歌转身离开，眼中暗淡，已逝去的人再看见，不过是在徒添伤感罢了。

“毁掉便好。”

沉括顿了顿，一阵无言，毁了也好，他也为此羁绊了一生。

……

夜晚，沉括为离歌举办了小型宫宴。

殿内歌舞升平，舞姬个个穿着艳丽，轻盈纱裙里的风光若隐若现。

沉括一生只有三个儿女，太子沉轩玉，二公主沉轩绒，三皇子沉轩昂也是最受疼爱的。

沉轩昂在舞姬开始的时候，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就粘在了她们身上。

“多谢尊上医救好了朕！”沉括站起来举杯，整个人看起来就是身体健朗的老人。

离歌伸出葱白的手端起桌案上的酒杯，站起来对沉括颔首，然后微微掀起面纱浅抿了一口。

莫尘对她说过，女孩子酒应该浅尝，特别他没有在身边，能不喝酒就不要喝。

离歌对面坐的是沉轩玉，他看向离歌的目光有些灼灼。

父皇的病已有好几年，也看过不少名医，没想到离歌一天不到就医治好了父皇，要是离歌与皇宫牵扯到一丝关系……

红叶对面的三皇子沉轩昂撇了一眼离歌，语气陶侃：“尊上现在还带着纱帽，是不是有些不尊重我父皇。”

“无碍。”沉括摆摆手。

沉轩昂稍稍掀起前面的袍子，翘起二郎腿，“尊上要是如此，怕是以后来面见圣上的人都会效仿你了。”

寄相思目光微沉，这沉轩昂一看就是不正经的人，说白了就是想看看师尊长什么样子。

一旁红叶的手也在桌底下握拳，目光死死盯着沉轩昂，这人居然敢打尊上的主意。

沉轩玉注意到了红叶的目光，想提醒一下他这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弟弟。

高座上的沉括脸色不佳，刚想呵斥沉轩昂，就被离歌打断了。

“三皇子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