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都有三分脾性,是个人都做不到不冒火。
“你!”
警察的话音中带着怒火的尖利,没等他们俩动上手,提讯室的门“咚”一声撞在墙上,巨大的声响让三人同时望了过去。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浑厚的怒吼声响彻小小的房间。
来人两颊带着深刻的法令纹,两边的鬓发花白,即使上了年龄,腰板也挺得很直,好像不服输的松柏,笔直的腰杆绝不垂下一分。
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心翼翼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助理。
关雎怕两个同事不清楚情况,连忙进去介绍道:“邵非同的父亲来保释他。”
“大忙人也会抽空来警局啊?”邵非同面沉如水地又坐下,看着他爸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如果说邵非同刚才是火,那现在就是一团冰水,嗖嗖地往外冒着寒气。
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刚和他争辩的警察心中冷笑,望着他的眼神掩饰不住的轻蔑:义务教育的败类,对自己爸都这个鬼样子。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一屋子人冷漠地看着邵非同。
“叔叔,您过来和我办一下手续吧。”关雎尴尬地笑了笑,努力将说话声音调至平和,他真的受不了这种气氛啊。
提讯室最后只剩下邵非同一人,陆煜北进来的时候,他正在低头抠着手指甲,思绪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连脚步声也没有听到。
好像很久以前……
清晨的曦光透过医院轻薄的窗帘,照在在病床的白色漆边上,折射一圈耀眼的白光,令人炫目。
床上的少年眉眼青涩,但一双桃花眼足以预见未来绝对是个“芳心纵火犯”。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眼眸一睁开的瞬间,好似晨曦都盈满了整个眼眶。
陆煜北皱眉迷茫地打量周围,白色的天花板上只有一盏简洁到不行的顶灯,正对着下方,邵非同坐在唯一一把独凳上守着他。
少年面朝窗户,一低头过长的刘海盖过了额头,只看得清嘴唇紧紧抿着,左手不安地扣着右手。
“你咋啦?”睡得太久,陆煜北一开口喉咙沙哑的厉害。
混了这么久的兄弟,每次他焦虑不安的时候都会抠手指甲,一双手生生被糟蹋得难看死了。
少年抬头……
一双眼睛变得更加深邃,邵非同显然是还记得他的,只不过当视线接触到他的警服时,“当警察了?”
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偏偏他的语气疑惑不解,十分认真地盯着他看。
陆煜北比他还要茫然,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编号,“对啊,好久不见,高考前就想好……”
话还没有说完,邵非同看也不看他地出门,对他与其他警察的态度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加冷漠。
明明没有对着风口,但他偏偏感觉一股凉风朝着脸扑过来,从头冷到了心底。
刚还与邵父之间有龃龉,但陆煜北出现后,邵非同虽还是颇不情愿,但也跟着一起踏着夜色离开。
从头到尾,没和陆煜北再说一句话。
看着人离开的身影,陆煜北眉头皱的更深,舌头顶了顶脸颊,忍住想要上前打他的冲动:说好是兄弟,居然当不认识!
“认识?”林局长不知啥时候站在了他背后,浑厚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