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成功加入义斩军的概率大大提升,由此吸引了人间众多的有志之士。
所以前往义斩军四大分部之一的南陀山的路上人满为患,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队铁甲士兵围成半圆开路,排开人群,为身后的人马开辟出一条坦途。
刘以骑在马上,随着颠簸微微摇晃身子。
脚边的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发出惊叹:“看啊!义斩军军长!真神气!”
“好男儿当如是也!”
“总有一天,我也要坐上那个位置!”
“这算什么!我可是要成为银衣斩的男人!”
刘以望着满目星光的他们,好像望见当年的自己。
对这些出身平凡的孩子而言,加入义斩军已是莫大的荣耀,若能成为军长,哪怕只是最低级的白衣斩,也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当年的自己,不正是如此么?
他举起酒壶,仰头喝上一口美酒,摇头笑道:“可是如今呢?”
有人说:“咦?那个邋遢醉鬼是什么来头,怎能与铁衣斩并驾齐驱?”
有人眼尖,望见他胸前挂着的铜章。
“那是……铜衣斩啊!”
行至山前,山门紧闭,门前更是人山人海。
宁全山率众下马,步行至门口。
守门士兵行礼道:“参见军长!”
宁全山微微颔首:“开门,恭迎刘以军长。”
守卫小吃了一惊:“刘以军长回来了?”
他们探头望去,宁全山身后,还有一人松松垮垮地骑在马上,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脸,看不分明。
乱发之下,是细微的鼾声。
“这……是刘以军长?”
刘以初入义斩军时,只有十八岁,那时的他,干净朴素,脸上总是带着腼腆的笑。
哪怕日后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铜衣斩,手握三万精兵,他也从未变得盛气凌人过,他的眼神含笑,让人如沐春风。
在追求男儿血性的军队里,脾气极度温和的他,算是一股清流。
可此时马背上那个装扮邋遢,浑身酒气的男人,与刘以军长相去甚远。
怎么?他们竟是一个人么?
正当守卫愣神之际,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宁全山。”
两扇山门缓缓向内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这是个脸型刚毅的男人,身披铁甲,腰挎长剑,眼神阴冷。
众将士单膝跪地:“参见万军长!”
门口挤着前来应征的人们,他们已等候多时,此时万良终于显身,引得他们纷纷行礼,大声喊道:“参见军长!”
这喊声震天,惊醒了刘以的美梦。
他迷茫地抬起头来,却见周围又是跪倒了黑压压的一片。
万良冷眼扫视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眼前唯一一个没下马的人身上。
刘以撩开面前的头发,看向万良。
两人目光相接。
刘以冷冷一笑:“老朋友,许多年没见,你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
万良眉头一皱:“你?”
刘以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地走到万良面前,凑过脸去,笑道:“不认识我了?我便是义斩军的叛徒,铜衣斩的耻辱刘以啊……”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万良感到不适。
可刘以的话,更让他感到惊讶:“你?”
刘以站远了几步,展示着自己如今的模样,他笑着点头:“对,我。”
万良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他换上一副冷漠的脸孔:“老朋友,你的变化倒是大得很。”
刘以摆摆手:“还好。”
万良抬起头来,冷哼一声:“大胆刘以!见到本军长,为何不行礼?”
刘以笑道:“你欺负我离开太久,不记得军纪了吗?你我皆是铜衣斩,凭什么我给你行礼?你职位稍高于我,咱们久别重逢,先叫你一声老朋友,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旁人正疑惑此人是谁,竟敢与义斩军铜衣斩以“老朋友”相称,此时闻言,才是一惊,原来这人竟也是个铜衣斩!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万良负手而立,淡淡开口:“当初你弃章而去,我便视你为辞官出走。你如今的身份,不过是前来应征的人间小民而已,平民见本军长不行跪拜礼,便是不敬,该打。”
刘以的脸上笑容消失了。
宁全山眉头一皱,忍不住提醒道:“万军长,属下见到刘以军长之时,已按您的吩咐,赐他义斩铜章,官复原职。”
“本军长说话,也轮得到你插嘴?”万良面无表情。
宁全山俯首告罪道:“属下知错。”
“既然本军长可以让他官复原职,那自然也可以随时再革除他的官职。”万良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刘以,微笑道,“有问题么?”
刘以淡淡道:“万良军长身为义斩铜章总将领,自然有这个权力。”
“那好。”万良伸出手来,“现在,本军长宣布,革除你铜衣斩一职!你现在,交出铜章,滚到后面排队,与他们一起,按照征兵要求参与考核。”
刘以冷眼望去:“你何必叫我回来。”
“现在的你,太让我失望了。”万良冷笑着,“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有资格担任义斩军的军长吗?我甚至不敢确定,现在的你,还有没有资格加入义斩军,哪怕是做一个无名小卒。”
刘以不语,却也迟迟没有动作。
万良眉头微皱,自手中爆发一道灵气,摄来刘以胸前铜章。
“当然,义斩军征兵纯属自愿,绝不强求,你若无心参选,也请自便。”万良紧紧握拳,再张开,手中掉落一块废铜。
“铛!”
铜块掉落地面,碰擦出一丝火花,这火花在刘以眼中绽放。
他握紧了拳头。
万良看着刘以,冷冷地笑。
他凑到刘以耳边,轻声道:“你以为,当初的你,加入义斩军,平步青云,靠的真是你自己的实力吗?不……你靠的,是你好兄弟的面子……”
刘以的拳头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