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武镇所在的营地，刘焊一行人却是面露难色。

“何事担忧？”方术第一次对外人开口，声音沙哑。

他是故意如此，或许可以凭借沙哑的声线来掩盖自己口音的怪异。

刘焊并不在意方术的口音如何，满布皱纹的脸几乎都要缩成一块，回答道：“大人你没听到那李鹤的话？”

“你们难不成付不起那算卦钱？”方术疑惑，算卦这东西在大蚩和大羽结盟的时候，李鹤就时常算，他还以为这玩意儿是风水师日常一样的东西。

难道会这么贵？

而且总不至于，大蚩一个村子就能负担的东西，灵武镇一个镇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不会连算卦的费用都付不起了吧？

刘焊摇了摇头，无奈道：“费用什么的还是其次，李鹤这人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不想带着一群累赘上路。

他们的马匹都是千里驹，速度很快。然而我们这里却是仅靠几匹瘦马，连一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

无论交不交这算卦的费用，他们千里驹一骑绝尘，就把我们这些没有好马的人甩在后面！”

刘焊不亏是人精，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本质。

李鹤想要的是一路上能够取暖的同伴或者说一群合格的工具人，而不是一群拖他后腿的家伙。

这样一群人自然不可能为了等待他们，特意放慢自己的节奏。

那么，迎接他们的命运就很明了了。

他们中大部分人，那些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只会被抛弃。

方术明白了刘焊的意思。

这就是甲子轮回的游戏规则，听起来很是残酷不是？

但是方术却没有任何改变的方法，好吧，其实他也根本不会想着去改变。

方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适合当英雄的人。其实他审视过很多人，发现大多数人其实都是这样。

慵懒，怕麻烦，对于事物少了一种天生的敬畏和热爱。

那些在他看来很没道理，完全找不到来源的部分情感，他称之为虚伪的部分——所谓的英雄般的情节。

如同燃烧心脏的丹柯。

这些人值得敬畏不假，方术对这些真正的英雄向来是十分尊敬的。

他能够理解，每个时候，每个特殊节点都必须出现这样杰出的引导者。但是，他无法理解的是所有史诗里那些近乎疯狂的奉献意识，以及对于这些人变态苛刻的要求。

那些历史的书写者，将这些意志几乎强加在这些做出了伟大事业的人身上。

似乎认为，丹柯的牺牲就因该是这样一般。所有被称之为英雄的存在，最终的归宿都应该如此？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人就必须抽离出自身的人格？连身为人的意志都要消失，那自己有何必身先士卒？要白白的为他人做出奉献，去救一些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

所以，方术审视自己，他是一个完全没有作为英雄资质的人，当然，他也不屑这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