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不疾不徐解释:“第一,五千贯那只是办印刷工坊、开书铺的本钱。不仅印自己的书画,还可以承接其他书商的订单。”
“第二,印刷坊、书铺不是只能印书卖书的。我们亦可在官报之外另辟一刊小报印售,这也需要靡费许多银子。”
“小报?”赵士吉闻言插问:“可这私营小报刊发从未得律法官府之允可,如何能做?”
赵信倒不是随口所想的这一茬,而是早有计议:“此事我自会向父皇讨要一个专权,这也是我要向父皇筹钱的缘由所在。”
赵士吉闻此言心头猛地一跳:皇帝……入伙?
“第三。”赵信继续:“印刷、书坊、报刊,三者之外,还须得办一座文馆,我们自己雇佣执笔先生、画师、采访之人,以满足小报的内容。”
赵士吉脑袋开始热乎:印刷、书铺本来就是赚钱的行当,他一个侧室的父亲在大名府就是印书贩书的,尚且赚的盆满钵满;如今入的伙是两皇子一衙内,要是这样也亏钱,那别的工坊书商就真没活路了。
其次,两位皇子要搞门面搂点小钱,自然有奉承的帮忙上下打点,即便是亏钱的行当也会变成赚钱的买卖。他赵士吉入这一笔投资,绝对亏不了。唯一的变数在于那小报刊发,若成则一飞冲天;若败,则……
赵吉有些不敢往下细想。不过,略一思忖之后又放下心来: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自个儿及早抽身便是……
思及此,赵士吉当即决定:“小叔我愿意入伙,钱多钱少不在话下;小叔再荐一人,此人是我偏室的父亲,大名府的书商,在本行还是有些门道的;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汴梁和大名府两地同时起家。”
赵信点头:“有熟悉的专人打点自然再好不过。十三叔尽早把他邀到汴京来一叙。”赵画家人品好,但其在历史上的槽点就是不会用人,身边清一色的奸佞。所以赵画家推荐的人可不敢信任。
赵士吉称好应下。
此时,有丫鬟又端来了些糕点果子,四人便停下手头上的议论品尝点心。
赵士吉吃着糕饼,目光落回桌上的纸张。
“咿,这个——”赵士吉点着纸张上的字符字迹,问道:“皇侄儿写的这些字,莫非是那梵文字?”
“梵文?”
“喔,我观皇侄的书写方式——从左至右横向书写、与梵文书法类似;并且这些表示银钱多寡的字与印度传来的数字极为相似。”
“这是……阿拉伯教我的,一位西域工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梵文。”
“方才我便觉得眼熟,应当就是了。”
赵信奇道:“这……十三叔会用这种数字?”
赵士吉摇摇头:“仅是认得罢了。倒是见过我那偏室的父亲用这种文字当筹算记账。”
“哦……”
赵信表面上附和应了一声,心里则把这人暗暗记了下来。
接着,四人又对印刷坊、书坊筹备之事陆续补充了些细节,时近傍晚,天空中乌云罩了过来,大地开始阴沉,似乎会有一场春雨。
赵侚和赵士吉看了看天色,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