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问为何,只是此时,她深吸一口气只是笑着问他:“离京后去哪儿啊?”
裴君泽给她夹了几根野蕨菜,坦然道:“四处游历,哪儿都去。”
“唔,定了那天出发吗,到时候我看能不能来送送你。”
和裴君泽相处了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的角色让她受益良多,如今乍然听说他要走,要说心里没有一点舍不得也不可能。
只是人各有志,太过于执着反而失了那份随和的自在,晏欢自问自己不是那样多愁善感的人。
裴君泽神色微敛,笑容也淡了下去,却故作轻松的打趣道:“那可别,你来了我倒有些舍不得走了。”
晏欢闻言一扫心中阴霭,莞尔:“算了,我也不问了。”
等回了府,她就叫了林安媳妇说话。
“裴先生要离京了,你在账房处支五百两银票给他送过去。”
林安媳妇点头,刚走出去又被叫了回来,晏欢想了想,补充道:“支一千两吧,另外五百两从我这里拿。”
这么多吗?不过是个教书先生。
林安媳妇张了张嘴,想提醒三小姐一句,可又觉得三小姐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薛氏听说裴君泽要走了,说怎么也要去送送,还是晏欢把人劝住了。
“咱们已经给了乘礼,没有必要再去送了,再说了,裴先生也不想弄得张锣打鼓的,咱们心意到了就是。”
薛氏想想也是,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让人去叫了玉蝉过来。
这几日五少爷晏慧病了,小孩子本就体弱,薛氏就不让玉蝉过来陪她说话了,听说薛氏此时叫她,玉蝉暗道莫非是有什么事?
去了扶芳院,见屋里不时传出笑语来,两下的两只画眉在鎏金笼子里啾啾上下扑棱着,她拢了拢袖子,收敛了眼底的艳羡。
见玉蝉进了屋,薛氏收了脸上的笑,正了正身。
“大娘子,可是有事吩咐奴家?”
余光不由的瞥向一旁穿着身杏色夏裙的晏欢。
薛氏伸手拿了桌上的账本,“这个是府里的账本,我要去郁州一趟,府中大小事务就暂时交给你了。”
府中事物…都交给她?!
李玉婵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狂喜,肩膀微颤的伸手接了过去。
“大娘子去郁州路途遥远,要多多保重啊!”
前几日就隐约听说薛氏要离府一段时间,她原以为不过是空穴来风,没想到是真的。
这可是掌家大权啊,不论是谁,要掌一家大小的事务,就会经手大量的银钱,用人用材,全看她的脸色,这里面的门路她在溧阳是就摸索出来了。
想到这些,她就有些忍不住想笑,怕自己露了痕迹,忙把头压了下去,做出一副恭顺谦卑的模样来。
晏欢嘴角微翘,脑子一转,道:“母亲,我看父亲书房里伺候笔墨的那个莲声不错,不如让她来帮着玉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