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晏欢忙端了温水送去她嘴边,润了润嗓子,老太太这才继续说道:“可是你母亲不成器,我怕她被人迷糊,索性把这些产业交给你,你虽年纪小,可外祖母却看得出来,你是个知道轻重的人。”
眼泪终于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晏欢看着外祖母皱巴巴的脸和渐渐合上的眼,“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哭声惊动了屋外等着的众人,二舅舅第一个跑了进来,只一眼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后面跟进来的人纷纷跪了下来,檀嬷嬷上来探了探鼻息,泪水也涌了出来……
小殓,报丧,停灵……将军府白纷纷一片,老太太入土盖棺这天大雨磅礴,外祖父总算赶了回来,母亲哭昏过去,晏欢不得不留在母亲身边侍奉汤药。
这乱糟糟的四月总算在这场大雨中画上了句号。
从将军府回去,服侍母亲歇下后,迎面就碰上了正要过来看母亲的玉蝉母女。
“三小姐!”
玉蝉目带忧色,看向正屋方向。
“母亲已经歇下了,姨娘若是要请安,晚些再过来把。”
玉蝉点点头,收回了目光,温声叫着女儿:“怡姐儿,快叫姐姐。”
晏怡乖乖的望着晏欢,叫了一声姐姐。
晏欢听着,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笑着点头,从手上取下一个雕着花鸟的金镯子,蹲下身问晏怡:“母亲生病了,我们晏怡这么喜欢母亲,就留在母亲院子里陪着母亲怎么样?”
她把金镯子放在晏怡面前晃了晃,也不知道晏怡听懂没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玉蝉却是神色大变,忙蹲下身来,握住女儿的手,道:“快和三姐姐说谢谢啊,你说我们会陪着母亲的。”
晏欢把镯子套在了晏怡小小的手腕上,淡然的站了起来,却没有再说什么,借步先走了。
玉蝉目光闪了闪,紧紧的抱住了女儿,再次看了一眼扶芳院正房的方向,缓缓转身离开了。
回到酣春阁,金珠打了热水进来,服侍着晏欢烫了个脚,烫着烫着,身上疲乏都泛了出来,晏欢只觉得腰酸背痛,索性让人多烧些水,钻进浴桶里美美的泡了个鲜花浴。
“看到了吗?”
屋顶上,傅玄压低声音问陆翊,陆翊面色窘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难为情的看向段安,段安被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耸耸肩膀道:“你别看我,我可什么也没有看到。”
傅玄见两个人奇奇怪怪,也不再问,脚下蜻蜓点水似的,就跳到了正房的屋顶上,他驾轻就熟的挪开一点瓦缝,猫着眼往下看……
屋子里水汽萦绕,好一会儿才看清了些。
少女莹润纤薄的香肩在云雾水汽中若隐若现,小巧精致的脸上透着舒服的神色,白皙的下巴微微扬着,双眸轻阖……傅玄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炸开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关上了瓦缝。
段安和陆翊两个人抱胸站在那里,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见傅玄耳根红了起来,段安嘴角不由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和陆翊对视一眼。
莫非是公子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他们是真没看见,只看见浴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谁还敢多看一眼啊,这晏三小姐虽然漂亮,可他们还想保住自己的一双眼睛呢!
傅玄自然看出了属下的笑,只是他方才似乎真有一瞬间有些…臆想,风情万种的女人他见多了,府里大夫人给他安排的同房丫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提不起兴致,以至于有人怀疑他有断袖之癖!
可是刚才他的心……他都在想些什么啊,傅玄恍然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这才肃然正色的看向陆翊:“匣子里有些什么,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
这件事…哪件事?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