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蹀躞试探(2 / 2)之以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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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下次!”楚珵仿佛身后有蛇虫猛兽追赶:“厅里之时提到的那个会见来使,还请皇叔晚间入宫一叙。”

“那是自然。”楚岸高声跟着:“恭送皇上!”

“皇叔留步!留步!”楚珵回头匆忙丢过来一句:“朕可是微服来的!越隐秘越好。朱门大开煞有其事的,岂不是昭告天下我来过了?”

楚岸原本就不想送,表情“为难”止步:“这怎么行?君臣之礼如何能怠慢?况且陛下手下的侍御史就等着揪我的错处,我怕是不好明知故犯。”

“朕赦皇叔无罪!”楚珵被打岔岔得胸口疼:“莫再送了!”

顿了眨眼功夫,似是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一副刚想起来的表情,楚珵又道:“把侍御史给叫来!”

可怜的侍御史还在王府中厅跪着。

小太监忙应着:“是!”

*

湘安王府门外,没有鸾驾,倒是只有部再寻常不过的深色马车,薄玉漠微有些踉跄爬进去,向里头的人行礼。

车旁禁卫警惕环视左右,时刻警觉。

将王府内的谈话概括一遍之后,楚珵皱眉:“依你看,凤觞阁的阁主妙芃,这是要做的什么打算?”

薄玉漠膝盖难受,脸上表情到底还是没忍住露出两分,忍着没做出呲牙咧嘴过分夸张的表情御前失仪。

“自然是要找个靠山。”薄玉漠道:“女子肯委身于男子,原因可以有很多,只这一个却是最主要的。”

“这我明白。”楚珵头一个就是想到了自己另一个皇叔:“但她因何找上了湘安王?她若是找上康平王,我都不觉得意外。监视了凤觞阁这些年,你我都清楚凤觞阁与湘安王府并无往来。据探子来报,康平王几次三番路遇妙芃,似是垂涎其美色,昨夜还去凤觞阁闹了一顿。扬言要拿凤觞阁的地。”

“恐怕拿地是假,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倒是真。只是这目的是什么,康平王给隐匿到了贪恋女色的表象里。毕竟亲王要纳妾,怎么说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薄玉漠道:“如此说来,这妙芃就是康平王给逼到湘安王王府的。”

“这并不奇怪。”楚珵点头:“奇怪的是三皇叔湘安王硬要立妙芃为正妃。妙芃何德何能,叫湘安王动了让她做发妻的念头?若是只凭美貌,美丽的女子数不胜数,愿意嫁与湘安王的大有人在。难道,是看中了她背后的凤觞阁?”

“除非他明察暗访,制下的探子又手段够硬。能探听消息,且知晓了凤觞阁背后的主子实际是谁。”薄玉漠猜测:“先收了妙芃,这只是第一步,再徐徐图之,假意逐渐刺探。”

“重点却是,凤觞阁是否值得他这么做?”楚珵道:“如此费心又费力,还有可能耗费钱财。他并不清楚阁中有什么,背后涉及的利害关系并非了如指掌。岂非得不偿失?”

薄玉漠道:“设身处地站在湘安王的位置想,他还可有一个更好的法子,便是选择拉拢自己信得过的阁老穿/插在内阁中。偶有送去御前的折子没有朱批,又被原样送了回来,内阁加注加印再下发下去,便同圣旨无异。”

“用此方法完完全全笼络内阁,湘安王完全有这个能力。且此招最为直接有效,相比费尽心思去娶个江湖白衣妙芃,实在是上上策中的上上策。如此较真非要娶王妃,反而瞧着倒是有几分两个王爷拼命抢一个女子的意思。”

“只是表面假象而已。”楚珵若有所思:“真相定不能如此简单。湘安王能想到先幸了那女子占尽先机,难道康平王想不到?他们背后的目的,有半成几率不是为了得到人。”

“皇上圣明。”薄玉漠马屁来回拍:“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如此两个‘摄政’王便是都在给我出难题了。”楚珵眉目间分明已经有了主意,一腔笃定,却还是转向薄玉漠。

“侍御史,你可有什么法子破了皇叔这局?”

薄玉漠是个人精,怎能看不出来小皇帝早有圣段,当即又跪下来:“圣上早有决断,下官自是不好多嘴。”

“不能多嘴便也多嘴这许多回了。”楚珵似笑非笑:“父王留下你护朕辅政,你除了掌纠百官礼仪,匡扶天家仪态得失之外,不是还要负责多嘴么?”

此时所称父王,自然所指永王。

薄玉漠听明白了这是楚珵在隐讽方才在王府中厅时,他溃败于湘安王唇下,使得圣上微失颜面的事,心里大惊小皇帝已然如此敏感善谋,当即更惊。

“臣有罪。还请圣上开恩。”

在王府不过停留不足两刻,楚珵两番受噎,心里憋郁的那口气总算找到/发/泄/口,沉郁许久的年轻眉眼总算散开些许,轻飘飘的抬手。

“朕并没有说什么,动不动就请罪你也不嫌累。不妨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薄玉漠诚惶诚恐抬起头:“皇上倒是可以施计或者下一道诏书,防止湘安王强行要求妙芃用凤觞阁当做嫁妆。眼下秋漫国的小世子殁逝于凤觞阁的地界,与喜事相冲,这个倒可以拿来做文章。只要凤觞阁到不了湘安王手里,则是娶了妙芃便无多大用处,发妻便只能是发挥发妻该有的作用。”

薄玉漠揣摩了好几下圣意,瞥见楚珵略显茫然的目光,又觉得同为男子还是可以说一说的,便直截了当挑明。

“那便就是绵延子嗣。”薄玉漠还添了一句:“并且只有绵延子嗣。妙芃若成为湘安王枕边人,心思自然会逐渐失衡倾斜自己夫君。到时候,这颗棋子──”

楚珵回想楚岸看向妙芃专注又执着的眼神,摇头道:“不。妙芃到时只会成为一枚更好用的棋子。”

“圣上莫非是要顺了王爷之意,直接赐婚?”薄玉漠试探道。

“怎么可能。”楚珵挑眉道:

“宗亲们还没有闹一闹,康平王还没有醒过闷来,还没有跟着搅一搅,事情太过顺遂,就没个乐趣了。”

“若是叫湘安王如此简单便遂了意,轻易将招阴阁的阁主娶进家,怕是以后湘安王府一只豢养的宠物丢了,都能怪到招阴二字上去。”

“如此不是更好给康平王把柄做做文章?”薄玉漠接话道:“朝里越热闹,王爷之间争权夺势,势力此消彼长,陛下皇权却越能稳固。”

“你还真是不忘时时给朕上课。”楚珵拿起书本一角敲过来。

“现实举例。现实举例而已。”薄玉漠摸着脑/门,哄着道:“皇上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楚珵眯着眼:“那就要看晚间,皇叔如何回我,该派谁去见秋漫国来使。我倒要看看,湘安王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是将它丢给别人,还是抱在怀里炮烙自己。”

薄玉漠满心震惊全藏在眼睛里,胸膛里惊涛骇浪。

先前他似是判断有误,他怕是,没有什么可再能教皇帝了。

已然出师,甚至想比他生父永王,被追谥的崇肃帝还过犹不及。

*

楚岸倒是玩尽兴了,却也玩脱了,直到晚膳,邵郁都没搭理一直在眼前频献殷勤的人。

“吃个丸子?”

楚岸单手托在筷子下头,防止漏油,笑眯眯。

邵郁不理。

湘安王锲而不舍,“喝口汤?”

“试试这道新做的乳鸽?取出壳六十日龄的乳鸽入汤而成,肉质鲜/嫩,不肥不瘦,吃一口口颊留香,喝口汤延年益寿。为照料你的身子,还特意加了枇杷花、党参,白芍。尝尝看?”

“这白灼鸭不错。”

“这酒酿蛋要不你尝尝?”

......

邵郁自岿然不动,只低头扒米饭。

“这个你一定喜欢!”

楚岸端过来一盘其貌不扬的双豆鸡翅汤,推过去,还放了两只白瓷勺:“护容养颜!少时你总跟我抢里头的豆子捡着吃,要不要再试试三哥腕力是否一如当年?”

邵郁扭头瞥一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既是比腕力,为何不换成筷子?”

“对!”楚岸拍案欣喜:“三哥怎么忘了!亏得郁儿提醒,当初可都是拼筷子的!”

邵郁:“......”

猝不及防,露馅了。

“你别多想。”邵郁只掀了半边眼皮,波澜不惊亡羊补牢:“只是习武之人直觉而已,用勺子能比出什么?”

“用勺子能比出的太多了。”楚岸半笑半试探:“我如今都不出千了。年少时总爱逗你,那时候经常出千,你用勺子我用筷子,还都尽数叫你捡走豆子。所有计较,却只是为了吃吃郁儿的口水而已。”

年少关窍如今不尴不尬的于此情此景揭晓,邵郁再能遮掩,通红的脖颈与耳根却是藏都藏不住。

于是顺理成章恼羞成怒,“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会。”湘安王厚颜无耻:“反正昨夜口水已吃过,总得给你留一些才好。今日就换我用勺子你用筷子好了。一人一次,童叟无欺。”

邵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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