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阴了,西落的太阳被一层乌云浓重地覆盖。
夏羽希开着车拐向了一条老街,她准备亲自去乔芳菲家里接孩子。
车子路过一个巷口,忽见前面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正低着头在数钱,额前一撮凌乱的刘海半遮了他过于浓黑的眉目。
黑色的短袖,黑色的破皮鞋,邋里邋遢,就像一个流浪汉。
“赵剑枫!”
夏羽希下车,突然拦在了他跟前,一声厉喝,吓得赵剑枫差点掉了手里的一把零钞。
“囡……囡囡。”他神色慌张地睁大了眼睛,口齿结巴,“你,你有什么事?”
夏羽希迈步上前,他往后退,神色越来越紧张,攥着钱的手不听使唤地抖动。
“告诉我,昨天晚上是谁让你们去会所的?”
尽管心里有所猜疑,但夏羽希还是想得到证实。
“囡囡……”赵剑枫明显很害怕,微黑的脸都白了。
“别叫我囡囡!”
赵剑枫一个哆嗦,“那……那叫什么?”
“夏羽希!”
“囡囡你不要这样凶我。”
赵剑枫把双手背到身后,皱着脸苦怏怏,“一切都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她说你从英国回来了,让我去见你,还教我那么说,囡囡,我……我喜欢你的,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住嘴!”
夏羽希停在他跟前,表情冷若冰霜。
赵剑枫抿紧了嘴巴,站在她面前也不敢动了,只是两腿还止不住哆嗦,目光乱躲闪。
“谁给你的钱?”夏羽希厉声问。
“我……我刚才羸来的。”
赵剑枫慢慢地伸出手,把揉成一团的零钞放在夏羽希的眼皮底下,小心又害怕地望着夏羽希说,“妈妈要镶牙齿,钱不够。”
夏羽希闻言,心里说不来的酸楚。
盯着这把皱巴巴,脏兮兮的零钞,她不知道自己该恨他们,还是该同情他们。
半晌过后,她才低声问:“你和琴婶还坐在原来的老房子里?”
“是,我俩取消婚约后,妈妈就跟爸爸去外地打工了,我也跟去读书,去年爸爸在建筑工地里爬上十层楼搬砖,不小心摔死了……”
说到这,他眼睛一红,“我们又回来,路上不小心把赔来的一点钱丢了,没有了钱买房子,我和妈妈就重新住到了老房子里。”
赵剑枫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夏羽希的眼睛,声音也低得很,
“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昏了头,妈妈说你有钱了,如果我们结婚,我和妈妈就不用再吃苦。而那些……那些污蔑你的话,也是不想你被别人抢走。”
“赵剑枫,你混蛋!混蛋!你知道你这样做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吗?”夏羽希气极,眼底的泪水不停地涌动。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真想狠狠地打他几下。
“啊!”赵剑枫一下子跪了下来,全身颤抖,带着哭腔悔恨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囡囡你原谅我,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话落,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