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吓傻了！”一个小孩大声说，他挺了挺胸脯，骄傲说：“但我一点都不怕！”

“我也是！”

“我也不怕！”

“……”

小孩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闵十七整个人越加放松。他摸摸闵萧的头，又挨个揉揉他们每个人的头顶。

闵十七眼角余光瞥见床上的人的一点动静，到嘴边的话马上变了样：“都别说了，打扰病人休息是不好的。好了，快出去看看早饭做得怎么样了。”

“十七哥，你饿了吗？”

闵十七耐着性子哄他们：“对，哥哥现在特别饿。”

“那我们去给你拿吃的！”

小孩们蹦蹦跳跳着进来，又一路欢声笑语的离开。

闵十七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才迈开步子，去把门关上。

他回到床边坐下，斟酌了一会，说道：“你醒了，对吧。孔老三，我不知道你昨天经历了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少爷让我收了你的居住证明，如果你下次再逃跑，就不用去找你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闵十七继续往下说：“你该懂这个意思的。按我说呢，人还是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你的两个好兄弟已经死了，如果你也没了，那就真的没人记得你们，也不会有人给你们报仇的。”

搭在被子上的手蓦然紧紧握住，手背上青筋根根绽放。

闵十七似乎没有看到床上这人的变化，他自顾自说：“死了，确实一了百了。但如果没人会记得你的死，那这死了，有什么意义呢？去了地底下，又怎么和兄弟们交代呢？”

“闵十七！”

闵十七停下来，他垂眸看向孔老三。

孔老三睁开眼，他死死盯着闵十七，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你们能活着回来，身上也被那个家伙种了点什么玩意吧——”

“千丝蛊，我们都中了千丝蛊。”闵十七给他解释。

孔老三喘了口气，不管他这句话，只继续说自己的话：“你还敢拿那家伙对你说的话来劝我？你难道不怕他知道吗？”

“他没那么多时间成天盯着我。”闵十七说。他心说，而且那个少年也听不到他的心声。

“哼！”孔老三冷笑一声，“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闵十七坦然说：“或者该说是，同病相怜吧？我们都中了千丝蛊，看到你的下场如此，我很担心我那些兄弟姐妹们的情况，担心他们最终也会落得如此凄凉。”

孔老三张开嘴，他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燥开裂。

闵十七注意到了，他没有去给孔老三倒水，而是接着说：“你不用挑拨离间，我能在花兆街这样的地方带着那么一大群人活下来，我自然有我的考量。”

“——所以，我们好心的闵十七大人，是打算把我也当成孤儿看待，把我也接纳进你们这里了？”孔老三嘲讽道。

他的声音实在哑得厉害，有些词汇根本听不清楚。

闵十七专注的听，又思考了许久，才算明白他的意思。

闵十七笑了起来，语气带着鄙夷：“就你？还想进我这孤儿院？想得美！我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你会不会有更惨的时候，你顶多就是一小白鼠。不过就是死了两个兄弟，还真把自己当孤儿了？”

不过就是死了两个兄弟？——

孔老三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努力瞪眼，但他的眼睛昨晚受伤了，此时瞪眼只觉得眼睛痛得厉害。

不仅是眼睛，连额头也痛，脑子里乱蓬蓬的，像是在滚筒洗衣机里绞过。

——那是和一起打拼多年，彼此相依为命的人啊！闵十七怎么能说得这么轻巧？！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孔老三放完这句狠话，两眼一翻，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