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了。”诸鸿摆了摆手,“大概留个几贯铜钱,够偶尔出去沾沾油水。嘿嘿,咱山上虽然人少,可吃得也还不错,大白馒头大米饭,柴米油盐也都不缺……”
云旗听了这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喝……喝酒啊,小师弟。”诸鸿看向云旗,笑道,“这酒……我可是藏了好久。今天咱把它都给喝……喝了,一滴都不留。”
“师兄,你可是心里有事?”云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诸鸿一愣,嘴唇颤了颤。
“小斯……斯弟,你会不会怪我。”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旗挑眉。
“咱们青竹峰,就只能指望你了……只能指望你了……”
诸鸿喃喃地重复这句话,眼眶竟是逐渐泛红。
“师父对我好,师父是我的大恩人……我能来天海宗,全是因为师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我爹,我娘,小燕小雀……他们是我家人,是我家人啊……”
云旗张了张嘴,他听不懂师兄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他看得出,师兄很伤心。
“咱们青竹峰,就只能指望你了!”
诸鸿又喝下一杯酒,终是眼泪淌下,声音打颤:“小师弟,是我没用……是我没用啊……”
说完,诸鸿竟是推开方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云旗愣在原地,饶是青鬼吞了柳听枫,他都不曾这般手足无措。
可面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师兄,云旗却少见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唱首歌哄哄?还是再灌几杯酒?
关键他也不清楚,师兄这心里到底是憋了什么事,才能让这个平日里眉头都不见皱一下的汉子,哭成这样。
“吱呀。”
木门被人推开,云旗回头,正看见师父站立门前,眉头皱起。
“饮酒也就算了,怎能喝成这副模样。”
“师父……”
诸鸿看清门前人是谁,竟然跪在地上,俯身叩拜起来:“弟子……弟子无用,弟子无用啊……”
景嘉年眼神微动。
他看向云旗,平静道:“云旗,安排诸鸿休息,之后到正房来。”
云旗点了点头,向前几步,把诸鸿扶起,引着他回到一旁床上躺下。
诸鸿也着实喝多了酒,脑袋刚沾着枕头,还没嘟囔几句,就睡死了过去,鼾声比往常还要响亮几分。
只是云旗看着师兄眼角还挂着的泪珠,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
男儿有泪不轻弹。
哭不能解决问题,可明知不能解决问题还忍不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那大概真的是遇到什么让人难过的事了吧。
“有什么事,说出来也好啊。”云旗走到桌前,仰脖灌下一口酒,“我是懒得管闲事。”
他顿了顿,接着道:
“可师兄的事,我总要听一听的。”
回答他的,是诸鸿雷鸣般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