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慌乱之后,顾修和着苏染两人总算是将这一群人送出了密室,只是,当他们行至前厅时,才猛然发现事情不对。那里,原本舞乐正酣的大厅,此刻却是寂静如死,原本举杯欢言的众人却是一个个地趴倒在案桌之上,昏睡过去,少数几个没有昏睡过去的,也早已被人团团围住。
人群的闯入,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夜,一时之间,双方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该如何才好。待到反应过来时,又已是一场厮杀,苏染迅速地捏了个法术,化出个法障,将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护在其中,而他自己则和顾修一起,迎着向他们扑来的人,打斗了起来。
纷乱之中,那些原本被制服在地的修习者也很快脱离了控制,一个个地起身,加入到了这场乱战之中。
一时之间,整个荣府中刀光剑影,痛呼声、刀剑碰撞声、惊叫声,响彻云霄。
片刻和过后,原本纷纷乱乱的战斗停了下来,独剩下胜利者低头瞧着地上的残兵败将。
顾修苏染两人脸色苍白,静静地瞧着地上的新鲜尸体,这些人,都死了。这还是顾修第一次见到见到这样的场面,不免心内有些不适,他不自觉地往苏染身边靠了靠,企图从他那里获得些许宽慰。
面对顾修的小动作,苏染恍若未见,却还是任由着他将肩膀贴近了自己。这样血腥的场面,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那时候,他还是妖族那个不受宠的皇子。妖族喜好血腥,尤其是贵族中人,常常有圈养人畜,看其自相残杀的爱好。每次进行过斗杀的圈养场中,也都如同今日的荣府一般,血腥遍地。
衣衫狼狈的伯骞领着余下的弟子,向着二人深深地行了个礼,“苏师兄、顾师兄,感谢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们怕是要命丧此处了。”
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苏染脸色沉了沉,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伯骞摇了摇头,显得十分无奈,道:“说来惭愧,是我们信错了人,本以为这荣老爷是个和善之人,却不曾想……”
“说这么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顾修有些耐不住性子,慌忙打断对方的话。
伯骞脸上僵了僵,尴尬蔓延开来,片刻之后,方才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些人喝着喝着酒便突然倒了下去,紧接着便突然出现一群人,将我们给团团围住。”
这时,旁边另一个男子突然上前,打断了众人,“这荣家似乎在用生人祭奠些什么,但至于具体在祭奠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苏染认出了他,那是之前被关在地牢中的一个修士。
“什么用生人祭奠?想不到这小小的锦城内竟然还有如此罔顾人常的事情?”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
听到这句话,苏染也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在这之前,他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样。所谓生人祭奠,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祭拜某种邪灵,期望通过祭奠生人的法子获得对方的法力;而是以百命换一命,通过祭奠生人性命,重塑生死之人。而祭奠的生人则以幼童和能力强大修士为最佳,这也就是为什么这荣府中会有关押着这么多孩童和修士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荣府,想要的究竟是觊觎邪灵的法力,还是想要逆天而行,使死人重生。
“对了,不知楚宗主现下在何处,怎的没有见到她?”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伯骞却突然发问,而这一问却也恰好问住了顾苏二人。
苏染的脸色变了变,一丝不安涌入心间,他心内暗道一句“不好”,便毫不犹豫地跑向了密室之中。怎么就被这些事情一时牵制住了思绪,也不知道师父现下如何了,虽然那个名叫十堰的人是鬼刹楼的天字一等杀手,但依着师父的实力,应当也没什么问题吧。他这样想着,企图为自己寻找到一丝宽慰,可越是这般想着,心内的不安便更甚了一分。
似乎,这位名叫楚羽的女子,他名义上的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就有了一寸位置。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呢,是那日在江洲城的游船之上她将他护在了身后,还是宁远镇中,拼命护他周全,他不清楚。
身后,顾修也赶忙跟了上去,脸上也同样满是关心,虽然他承认那个女子的确很强,但是天字一等的杀手,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假山岩石割裂了前厅的光亮,蜿蜒的小径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诡异,两人就那样一前一后,飞速地奔跑着,任凭额角的汗水一滴滴地直往下淌。
不知何时,绿油油的藤蔓渐渐爬满假山,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而正拼命奔跑着二人,竟渐渐成了这圈中的玩偶。眼前的景象不断重现,无论他们怎样奔跑,似乎永远都到不了那石门之前。
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是早已汗流浃背的顾修,相比于苏染此刻内心的烦躁,顾修此刻却是冷静多了。
谨慎起见,二人止住脚步,在一旁的石头之上做了一个标记,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片刻之后,果然,那做了标记的石头再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都明白,他们现下,怕是被困在迷阵之中了。只是,这迷阵该如何破解呢?
顾修伸直了身子,一手伸到身前,轻声念了个口诀,一个蝴蝶便从他的手心幻化而出。那蝴蝶扑闪着翅膀,往外围飞去,可飞了一会儿,却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似的,怎么也向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