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舒窈喝完红糖水,感觉身上一股股暖流涌动着,腹痛也止住了,而吕擎川还没走,就坐在圆桌前皱着一对浓眉看着她。
她不由得想起方才他抱着她跑的时候,脸上的紧张和焦虑,那不会是假的。而吕擎川的性子她又一向了解,他不屑于装模作样。他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紧张也是真的紧张。
所以,他从前对他的冷漠与厌恶,是真的。此刻对她的关心与紧张,也是真的。
联想这次征匈奴回来他种种堪称打脸的举动,姬舒窈暗叹了口气,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可惜啊,她一向没办法将他完全看透,他就像一本厚厚的书,从遇到他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对这本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翻开一页看到他新的一面,又翻开一页再了解到他另外一面,可是,这本书太厚了,她终究是无法完全的读懂。
种种思绪掠过心头,姬舒窈吐了口气。都是分开的两个人了,生活上与财产上的关联也断的差不多了,为何还要试图去揣摸他的心思?
他是怎样的人,终究要与她没有关系了。
姬舒窈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他。
冬青端了热水来,为姬舒窈擦拭脸和手,又说要将外头的衣服换下,淋了雨都潮湿了。
姬舒窈点了点头,见吕擎川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不得不开口说:“那个,大将军,我要更衣了。”
他起身了,但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床边。
姬舒窈两手交叉抱住双肩,活像饱受欺负的小可怜,“你想干什么?”
吕擎川认真脸,“冬青在这儿呢我能做什么,我来帮你。”
冬青咧了咧嘴,都想哭了,结婚四年了,大将军终于开窍了,可是,大将军你这是不是晚了点儿?
不过,还得努力为主子创造机会。
冬青悄摸溜了出去,到外头,看到平章要进去,死死扯住平章的胳膊,“你不许进!”
“为何?我看看公主啊。”平章对公主的关心,不亚于吕擎川。
冬青凶巴巴道:“大将军在里面呢,不用你看,你去看着世子吧。”
卧房内,姬舒窈已经退到大床最里侧,后背贴上了被纱帐遮着的墙壁,刚从外头回来,头发还有些湿湿的,大大的眼睛因为水汽雾蒙蒙的,两只手护在襟前,仿佛站在床前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头恶狼。
吕擎川望着那双小鹿一般迷惑又有些受惊的眼睛,有些懊悔,那天不应该赌气顺着她就应下了与魏楚楚的婚事。
吕擎川解释道:“我是看你这些日子太过执着于离婚,想用缓兵之计让你冷静一下,我说过,我不会跟你断,更不会娶什么魏楚楚。我在父皇面前发过誓,这辈子不会背叛你。”
姬舒窈眨巴着眼睛看他,怎么又扯这上头来了?难道在他的心里面不背叛的凭证就是一纸婚书么?那伊缇娅算什么?刘婥算什么?被堵丽人坊的几次又算什么?
再者,现在是在谈她更衣的时候他应不应该回避的问题不是吗?
懒的跟他费口舌,姬舒窈点了点头,“嗯。”
她难得这么听得进去他的话,吕擎川的心情好了一些,拿起冬青端来的干净崭新的衣裙,“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再擦擦头发,别真的着了凉。”
姬舒窈一阵无语,瞅了瞅他手中的衣服,“这是最后一次,看在你把我抱回来的份儿上,给你一个孝敬本公主的机会。从今以后,你不准再来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