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裴氏是太皇太后的外甥孙女,模样也是非常出挑的,只是穿着庄重的皇后服饰,显得有些拘谨,脸上的笑容总让人觉得她并不如意。
太皇太后是寿星,是今日的主角,一袭湘红色软缎宫袍,上头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并以金丝银线细细勾出花朵精致的轮廓,尽显雍容华贵。虽然太皇太后今年已经六十八岁高龄,因保养得当,仍然焕光焕发,还能看出几分她年轻时的动人姿色。
衬得一旁的皇后,有几分孱弱苍白。
姬舒窈自小就知道,她这个皇祖母争强好胜,贪恋权势,父皇在世时他们母子二人还因太皇太后插手宫外事务有过争执。
如今姬郁对她孝顺之至,后宫之中凡事都得经她的手,反倒显得裴皇后成了个摆设。她过的称心如意,自然也容光焕发了。
裴皇后的失意,也就可想而知。
正思索间,姬舒窈感觉有两道凌厉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她搁在膝上的手一紧,抬起头来,见太皇太后正在看着自己。
从小到大,她最怕太皇太后,条件反射地就僵直了身子,嘴角抽着,回了一个笑容。
太皇太后没哼声,目光扫过她,落在了吕擎川身上,收起凌厉换作了慈和。
闲话少叙,在座之人开始献礼。
太皇太后坐在上头,一一看着,点着头,看似满意,却并无触动。她身居后位,历经三朝,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寿礼这种东西,早就不稀罕了。只有五岁的大皇子写的一幅寿字,让她起了兴致,亲自拿过看了,夸赞淑妃教导的好。
在座之人也纷纷附和,对淑妃母子一番奉承。
裴皇后听着这些话,一张俏脸,快滴出水来。
安宁公主与宋昭旭献了一支千年人参,装人参的锦盒两丈长,里面的人参足有小儿手臂那么长,参须茂盛,难得一见。
姬静姝说这是她半年前专门派人去长白山寻找的,就是为了在皇祖母生辰这日献上,为皇祖母延年益寿。
太皇太后听罢笑出了声,直夸:“还是姝儿有孝心。”
姬舒窈就准备了些寿桃,反正太皇太后也不喜欢她,就算她挖到这么大的人参,也换不来太皇太后一个好脸色。
搁在膝上的手忽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
这只手掌上布满了茧子,粗糙的扎的她手背发麻。
她挣了挣。
吕擎川附耳道:“待会儿听我的。”
安宁公主落座后,轮到了姬舒窈。
她还在怔忡之中,已被吕擎川拉着站起身来,秦业已捧着一大大的木箱走上殿来。
太皇太后沉了口气,显然经过刚才儿孙后妃们的一番献礼,她已经乏了。
吕擎川道:“太皇太后,这是安乐公主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为您缝制的百子千孙被......”
秦业配合着吕擎川将被子拿出大概展示了一下,一床百子千孙被并不稀奇,以前给太皇太后献被子的人不在少数,但这床被子用料之精细,缀饰之奢华是他们没有见过的,上头所饰的珍珠都有一万多粒,宝石白玉几百块,更有翡翠西瓜,九玲珑宝塔,翠玉佛等珍贵的宝物。
纵使是太皇太后也禁不住多看了一眼,听吕擎川说着这被子的含义,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广阳的姬战。
她有这么多的子孙,最疼的孙子却不能膝下承欢。
这一年来,吕擎川在外征战,太皇太后倒没听说姬舒窈闯过什么祸,原来在家里给她做被子呢。
她是姬战的亲妹妹。
太皇太后看着她的眼神中敛去些许凌厉,淡淡道:“你有心了,也懂事了不少,这被子,哀家收下了。”
姬舒窈垂首做恭敬状,“这是孙女应该做的。”
除了太皇太后的嫡系子孙,其他人等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献礼的,他们带来的寿礼已经交给太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张德芳,登记入册后,放进太皇太后的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