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们虽迟但到。
丹丘峰有三阶阵法遮掩天象,属于陆溪山的无监控地带,等家老们真身亲至,已经是晌午的事了。
家主、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位筑基修士匆匆赶到。
四人来到山顶,看到陆宇安然无恙,独自埋在地里发呆,没有受伤,四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家老们的注意力才转移到周围地带:丹丘峰究竟发生了什么?!
凉亭塌了,弛道塌了,观景台塌了,仙茶树都死了,灵植全死了,山顶彻底毁了,就连山腰上的植被也受损严重,半个山头都削没了。
几位家老久久不语,一个个表情狰狞,就跟吃了大便一样,还塞牙。
家主瘫坐在地上,胡须乱颤,气得浑身发抖。
三位家老一言不发,靠边排排坐,一脸冷漠,充当陪审团。
安静。
家主陆正通一言不发,整个人处在情绪崩溃边缘。
其他人谁也不敢吭声,大家就干坐着等。
……
……
……
“陆宇,你可知错?”
家主吞下几粒药丸,面色渐渐恢复红润,痛心疾首道。
“我知错了,家主大人。您就直说处罚结果吧。我已经是筑…基…修…士…了,嗯...勇于承担责任。”
陆宇一边回答道,一边把头埋进火山泥里。
“你...”
陆正通身体后倾,失去了身体重心,差点摔个人仰马翻。
他保持着后仰姿势,双手打转,僵持好久。还是大长老陆正昌眼疾手快(看不下去),连忙扶住家主。
“我不是告诉你,五十岁之后容貌气质更加沉稳,这时再行筑基更为稳妥吗?你为何不听长者之言?”陆正通气愤道。
陆宇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大长老,“大长老风华绝貌,看其面相也不到而立之年,凭什么大长老就可以年少筑基,我就不可以?”
“你是在说我双标吗?”陆正通气出一口老血,指着大长老怒道,“正昌,你给他好好解释解释。”
陆宇面敷黑泥,端坐起来,表示愿意洗耳旁听。
陆正昌轻摇折扇,有些尴尬,有些无奈道:“小宇,你也筑基了,也长大了,是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
“那是一个一百年前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我,鄙人。”
“那时我年少轻狂,心比天高。我当时太年轻,总觉得待在山里不好,嗯…没出息,山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嗯...山外面的舞台更大,有更多可能。”
“咳,咳。”陆正通突然咳嗽。
陆正昌连忙会意道:“现实不是这样!山外头是吃人的社会,人心险恶,黑暗滴很!还是待在咱陆家好!”
陆宇托着下巴,“那后来哩?”
“于是俄找到一个机会趁机逃离陆家,独自前往长安历练。你想知道俄是怎么逃离陆家的吗?”
“咳,咳。”陆正通又咳嗽起来。
“哦,这部分忽略……当时俄已经是岭北知名茶艺师,是茶艺界名媛,岭北之地,只要是爱茶之人都认识俄。”
“在前往长安的路上,俄认识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大唐公主,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讲重点!”陆正通斥道。
陆正昌轻抚折扇,缅怀道:“俄是托公主之福筑基成功的,后来,俄与公主渐行渐远,情谊不在……幸蒙家主不离不弃,不计前嫌,将俄重新引渡回家族,还许俄以家老之位,俄陆正昌才重新找到了生存的意义,才能重新做人!”
陆正通捋了捋胡须,微笑道:“然也,然也。”
家主和大长老深情对望。
啪啪啪!
陪审团响起一阵鼓掌。
霞光洒在二人肩上,陆正通与陆正昌牵手相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宛如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友谊地久天长久久回荡。
陆宇表示已经听呆了!
多么娓娓动听的故事!
伯牙与子期相遇也不过如此吧?
陆宇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