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焕仿佛没注意到晏成雪的动作，只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晏二小姐似乎对本殿的侍卫格外在乎。”

晏成雪没有觉察到齐云焕眸底深处的巨浪，只凭借着自身的想法态度，当即缩回了身子，对着齐云焕摆了摆手：“在乎就说的严重了，我只是觉得方一那小侍卫人不错，不仅给我垫付药钱，见到我还会同我打招呼，哪像他……”

晏成雪用手指了指方二的方向：“冷冰冰的，话也不说，要不是那么高的身形，我觉得他这个人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说完，晏成雪还暗暗在心中补了一句：“有其主，必有其侍卫。”

晏成雪的声音不少，也没刻意回避方二，再加上方二内力不差，晏成雪的话硬是一字不落，清晰落入了方二的耳内。

琳儿坐在方二的对面，她亦是听到了晏成雪的话，当即忍不住悄悄掀眉瞅了眼方二，不由暗暗点了点头以示赞同晏成雪的话。

方二觉察到琳儿的目光，当即眸子一瞥，杀意涌动。琳儿当即吓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的地吃着桌上的东西。

晏成雪看了眼这边的动静，便又对着齐云焕说道：“看吧，这就是我询问方一的原因，你这新侍卫虽然相貌不差，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凡是有点儿眼力劲的应该都会选择方一。”

晏成雪这话似有所指，方二在此指代的似乎不仅仅是方二。

齐云焕夹菜的动作一顿，而后不急不缓的将筷子放下，抬头认真地看着晏成雪。

不得不说，齐云焕的相貌是极好的，被他用这么认真的目光看着，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这一瞬，晏成雪对齐云焕的不满又散了几分，心脏的跳动不由得快了几分。

齐云焕眸光依旧，除心脏跳动速度的加快之外，晏成雪的的脸上也缓缓带上了一坨醉人的红晕。

忽而，齐云焕眸中的认真不再，紧接着替接而上的是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如果这就是晏二小姐要的怜香惜玉，那本殿只能暗叹一声晏二小姐的肤浅。”

讽意依旧，话语中又缓缓浮上冷意：“当然，本殿还希望晏二小姐清楚，方一是本殿的侍从，而你是晏家二小姐，身份地位不同，即使晏大人同意，本殿也不忍心让晏二小姐低嫁。”

“低嫁个屁，若是我喜欢，嫁便是嫁，在我心中便不是低……啊呸，你才嫁，谁说要嫁给方一了，还请太子殿下慎言，您是男子不怕，可是臣女是女子，清白之身于臣女而言还是及其重要的。”

晏成雪被齐云焕气的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只能闷闷“哼”了声，原本散去的一点不满又因这么一番对话又尽数涌上。

可哪怕如此，晏成雪仍旧觉得心中气的慌。忍不住对齐云焕道：“问两句殿下便觉得臣女想嫁与方一，那臣女近日时常见到殿下，殿下是否也认为臣女想嫁殿下您？”

话语刚落，晏成雪又接着开口：“只是臣女知道殿下清楚，臣女不想嫁您，若是可以，臣女甚至不想与您有任何交集。”

晏成雪这话，在制度森严的古代可谓是不尊皇家贵族，但是却不到杀头的罪名。再则这是晏成雪请齐云焕这个恩人吃饭，饭桌上的事，若齐云焕真拿到明面上来说，指不一定会落一个小气的名声。

晏成雪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也想明白齐云焕绝对不会把这事摆到明面上，是以说这话的时候，怂是有些怂，却是一点也不惧。

齐云焕对晏成雪的话不做评论，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讽刺之意更为明显，意味不明说了句：“本殿‘相信’晏二小姐之言。”

着重咬音的“相信”二字让晏成雪忍不住磨了磨牙，暗啐一口，私下咬牙低声道：“等事情过了。我会让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话音虽低，却是断断续续传入齐云焕的耳中，齐云焕微挑眉头，对晏成雪口中之事多了几分好奇。

一顿感恩之饭，不欢而散，走时晏成雪甚至忘了支付菜饭钱，于是乎，分明是晏成雪请客，最终却是由齐云焕付的钱。

齐云焕也没特意去提醒晏成雪付钱，他也不差这一顿菜饭钱。

只是待晏成雪离去后，齐云焕的眸光陡然冷了。此时方二也已经过来侍候。

“最好给本殿一个合理的解释。”

齐云焕轻扣饭桌，面上冷然一片。

方二一顿，当即便弓下了身子：“属下这就让人去查，今日之遇若是晏二小姐刻意为之，属下……”

面上闪过一抹弑杀之意，方二半分也不刻意去隐藏。

齐云焕再次轻扣饭桌几下，眸光淡淡闪过江月楼内来往的客人：“听说今日有人约见？”

“是的，对方是个茶楼掌柜，不知道从哪听说殿下您想要做些生意，便托人传来了消息。”方二恭敬回答，却也特意压低了声音，确保话的内容唯有齐云焕一人听见。

“那便见。”齐云焕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随即差方二去付了菜饭钱，起身出江月楼时不忘吩咐道，“差人盯紧了。”

方二先是一顿，随后又反应过来，恭敬应了声“是”。

短短几日内，晏成雪同齐云焕便先后见了几次面，从那次刺杀开始，一切好像都开始有些玄乎起来。

每次见到晏成雪。似乎都是遇上点什么事。

齐云焕伸手揉了揉眉心：那么这次呢？又会遇上什么事？

许是见面时带来的震撼过大，齐云焕对晏成雪的记忆似乎就停在了出事的那几次，至于茶楼相见那寥寥数语的相见，似乎已经被齐云焕抛诸脑后。

另一角落，顾横舟看着齐云焕起身离去时的模样，亦是学着不久前齐云焕的模样扣了扣桌面，眸中闪过一抹好奇。

嘴里更是轻言：“能让当今太子惑意……这傻子不傻了。确实能带来不少麻烦。”

话语轻轻出口，又轻轻散去，不多时，顾横舟便起身，跟着齐云焕的脚步出了江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