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晏无霜认真的叮嘱了晏成雪一句,说怕是今晚还会有事。
那曾想,一语成谶,当晏成雪揭开下人铺好的被子时,一只双目空洞的黑猫直勾勾的躺在晏成雪的床上。
黑猫身上的毛凝成一块一块的,一看便知是染了血的模样,再加上床单上已经干凝起来的血迹,也可猜出来。
窗外隐隐有黑影闪过,一顿一行,一顿一行,就如普通魑魅魍魉出行一般,所过之处皆带来阵阵颤栗。
晏成雪看着眼前场景,随机漠然两秒,不大不小的“啊——”了一声,便寻好角度倒在了地上,发出微若的声响,身子也只麻了一下,未感疼意。
然而这还不算完,片刻,静躺于地的晏成雪听到一声微弱的声响,房门便被人悄悄地推开了一个缝。
人生如戏,晏成雪知道:飙演技的时刻又到了。
“小姐?”门外之人轻唤了一声,未听房内之人回应,便又壮着胆子又唤了一声,“小姐?您怎么不说话?那奴婢进来了?”
屋内依旧没有回响,门外之人的胆子更大了,将房子的完全推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晏成雪屋内的烛火还未熄灭,随着房门的被推开,夜风疯一般涌进了屋内。
地板本就凉飕飕的,再就着带着凉意的夜风,晏成雪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所幸,屋内烛火随着夜风的进来晃动了几下,那几下忽暗的环境也成功掩饰了晏成雪的小动作。
进来之人为两人,晏成雪虽未曾睁眼,但听着那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她还是猜了出来。
来人完全进入屋子后,便将屋门关了起来,待到室内烛火逐渐稳定,适才走向晏成雪。
“切,白日里高高在上,还下令打我板子,现在还不是被一只死猫吓到躺在这里。”来人说着,恶狠狠的踢了晏成雪的小腿几下。
那痛意,差点让晏成雪蹦起来给那踢她的小丫鬟来上那么几脚,好让那小丫鬟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但对幕后真相的探知,让晏成雪生生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小丫鬟还欲来两脚,却被身后之人生生拉住住了动作。
烛火微醺中,男人面色沉冷:“适可而止,要是把她踹醒了,十条命也不够你丢的。”
“有什么好怕的。”嘴上虽然说着,小丫鬟却还是生生止住了脚步,故作无畏道,“她被一只死猫吓成这样,哪那么容易醒来,我看你就是害怕。”
“翠禾。”男人咬牙切齿,“你要是还想当一等丫鬟就给我闭嘴,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似乎是被男人话中的狠意吓着了,翠禾硬生生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全然已经忘了白日里的自己对待男子时的嚣张气焰。
“欺软怕硬。”晏成雪在心中暗啐,面上却是禁闭双眸,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
男人看了明面上低眉颔首的翠禾,心中万分不屑道:“要不是需要你这个替死鬼,谁用得着你这个蠢货。”
“我要的绳子呢?”男人向翠禾伸出了手,翠禾也便从腰间解下藏好的布绳递给男人。
入手并不是麻绳的触感,男色的脸又黑了几分。
翠禾这下是真的怕了,直接有种想出去告发男人的冲动,但是心中的一等丫鬟的美梦让她生生止住了心底的想法,不情不愿解释道:“内院侍婢没有主人家的吩咐去哪里弄绳子?你不是也弄不到才找我帮忙的吗?”
男人一噎,差点没忍住当场揍翠禾一顿好解解气,但是他忍住了,耐着性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晏成雪。
“身子骨这么柔弱……”嘴里轻喃一声,又看了看手里的布绳,当即蹲下将晏成雪的手脚绑了起来。
当晏成雪被扛起来后,翠禾小心翼翼的到门口探了探风:“没有人,你快些出去吧,我只将守夜的丫鬟支开了一个时辰,她们怕是快要回来了。”
晏成雪被扛在男人的肩上,也没了被发现的危险,她睁开眼睛,不动神色的看了眼翠禾。
月光下,翠禾穿着青锦平日里穿的衣物,就连发髻就梳得相差无几。
晏成雪的目光骤然冷了几分,好一个翠禾,竟此般恶毒。
男人扛着晏成雪在晏府内一路七拐八绕,绕开了晏无霜的院子,绕过了晏父晏母的院子,亦是绕开了府中的巡卫。
晏成雪心下了然,这人对府中如此熟悉,估计不是从别庄调过来那么简单的。
思索间,男人已经带着晏成雪到了那被遣送走的李管事先前的住处。
新管事才上任,并没有住到李管事住的这个地方,一时间,此处还真成了藏匿的最好地方。
但晏成雪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只是其一。
当男人扛着晏成雪在屋中摸索了片刻,一道暗门打开时,晏成雪真真是惊呆了。更加惊呆了的是,暗门内还被绑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晏成雪被男人放在了墙角一边,便赶紧闭上了眼睛,而后又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眼缝,有些模糊不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男人粗鲁的扯出墙角被绑着之人嘴里塞着的布块,“啪啪”两下拍醒了男人。
“李大柱,反正现在人我是绑来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么跟我一起做票大的,要么你跟着你那个废物爹一样被遣到晏庄去一辈子。哦,对了——”
男人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爹虽是晏家的奴才,却想方设法给你脱了奴籍,也就是说你连去晏庄的资格都没有,届时你只能被送到官府,顶上一个谋害官家小姐的罪名。若是你运气好一点,便终身监禁,若是你运气不好,只能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李大柱才被拍醒,就被男人的一阵劈头盖脸的话给砸蒙了圈,脑袋晕乎乎的一片。
男人看着李大柱这模样,以为李大柱冥顽不灵,当即又恶狠狠的将布条塞回了李大柱的嘴里,临走还不忘放话道:“不跟我合作,你会后悔的。”
李大柱:“……”啥玩意儿?我是谁?我在干嘛?
看着眼前的场景,晏成雪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所幸她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