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走,何姑姑转过身看着抽抽嗒嗒的南烟,脸上带着无奈的淡笑,点了点她的小鼻头说道:“你呀,真是个惹祸精。”
“才、才不是,是漂亮精。”南烟带着哭腔道,方才还震天动地的哭意此刻竟止住了,哭花了的小脸格外可爱,她不想哭了,可泪水一时止不住,又流了下来,她粗鲁地伸手擦掉,却将柔嫩地的小脸擦红了一片。
何姑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蹲下身轻轻为她擦干泪痕,柔声说道:“你刚刚做的很好,你还小,不懂这宫里的利害关系,也不懂宫里的人心算计,说实话姑姑很喜欢你,只是姑姑不能一直护着你,往后你要自己走下去了,切记,人不害你你不害人,可懂?”
“懂!”南烟点着头,认真道:“南烟不做那害人的人,也不会忘了初心的,我只想像姑姑一样,在宫里找到一席之地就好了,不图那有的没的。”
何姑姑失笑,摸着她的发髻,怜爱道:“你能这样想最好,日后去了教坊,守着规矩,安心学本领,要收敛锋芒,不要与人争。”
“好。”
何姑姑又嘱咐了南烟很多事,南烟都一一记在心里,人生没有重头再来,此番她能重回八岁孩童时代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所以这一次她要好好活一次,至少要比前世活得好。
云秋在一旁听着,也暗自记在心里,她是个聪慧的,教坊不会有何姑姑一般对她们关照的人,所以她要时时打起精神,护着自家姑娘。
之后,何姑姑也嘱咐了云秋一些事,包括宫里潜在的规矩,一些做奴婢的道理,还有一些细节问题,事无巨细,云秋也都一一记下了。
到了道别的时候,南烟还是忍不住流了泪,不过她没让何姑姑看见,回去的路上,她走在前面,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脸颊,她习惯了无声的哭泣,也习惯了孤立无援,可当有一个人给她温暖给她靠山时,她是多么的贪恋。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要长大,何姑姑也要继续走下去,在这华丽的皇宫里,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互相扶持,所以她要变得强大,不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方可恣意度过这一生。
回到住处,泪痕早就没了踪迹,南烟恢复了正常神色,云秋也并未察觉。
吃过午饭,南烟便去小睡了,云秋则打点着去教坊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云秋从外面回来,就见睡眼惺忪的南烟坐在凳子上发呆,见她回来,她便立马跳下凳子朝她跑来,猛地冲进了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
“云秋,云秋,云秋.....”她一遍遍低喃着她的名字,语气里有着历尽沧桑的苦涩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知怎得,云秋觉得此刻怀里的小身子里有个陌生又让她心疼的灵魂。
云秋柔声安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可要喝些水?”
怀里的南烟没说话,弱弱的鼻息洒在云秋的腰间,她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别怕,我在呢,云秋姐姐不会离开的。”
云秋好几次见她做噩梦了,每次只要她拍着她的背,说云秋在呢,她就会慢慢回神,她想她这是不安的表现吧,每次想到这儿她总是很心疼她。
为了拉回南烟的心神,云秋边安抚着她边说道:“对了,今日何姑姑夸你机灵呢,云秋我不懂,你都哭了怎么就机灵呢?你本就比三皇子漂亮,当时就应该承认,再好好损他一番,叫他吓你,哼。”
只听怀里的南烟哑声说道:“云秋姐姐真笨。”
“我怎的就笨了?”云秋好奇道,语气有着几分哄孩子的意味。
南烟从她怀里抬起头,傲娇说道:“当时我不管是说我不好看还是说我好看,都会惹三皇子不快的,你看,说我好看,三皇子会觉得我傲慢,说我不好看,三皇子会觉得我在阿谀奉承,我一个八岁孩子都会阿谀奉承了,那他日后不得讨厌我啊,宁愿日后没交集也不要被皇子讨厌懂吗?”
“可哭不是也会惹三皇子厌烦吗?”云秋道,
“我是个小孩子呀,本就能哭,凭什么不能哭,他就是吓着我了,哼,我此时不哭,那等日后长大了再哭,不就是矫情了嘛!”
“也是。”云秋点点头,调笑着说道:“趁还能哭几年,多哭昂。”
“哼!你取笑我。”南烟从她怀里出来,偏头哼道。
“没有,奴婢怎么敢呢。”云秋笑着。
“没人的时候不许自称奴婢,我可是把你当作姐姐呢。”南烟认真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