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行过数里,到了谷中深处,三间木屋之前,这三间木屋没有门窗,很是奇怪。
屋前一棵大树下,坐着个矮瘦干瘪的老者,他不言不语,伸手邀请。
孟良读出了试解珍珑四个字,围棋一道,他只是入了个门,略懂而已。
“聪辩先生,我此行为求医而来,这珍珑棋局,就不解了。”
然而孟良话说完,苏星河仍是不言不语,伸手请他入局对弈。
王语嫣向他轻声道:“孟公子,你不如试上一试。”
孟良轻轻放下她,坐到苏星河对面,向大青石制成的棋盘望去。
这一盘珍珑,足足有两百余子,下得近乎完结,但处处又都未完结。
无论是边角着手还是直取中路,都繁杂难解,下不去手。
孟良知道虚竹解法,但看来看去,自杀一片容易得很,但是在哪处填子,后续又该怎么走。
看得直感烦躁。
“不算了,我不会解,还不会捣乱么。”
孟良念头一转,心中澄明起来,烦恶顿消,他拿起棋子,直往被围的密不透风的一片白子中放去。
王语嫣咦了一声,目光怔怔,不知又想起了什么。
苏星河见他出手先作死,稍楞片刻,取下一片白子,跟着下了一枚黑子。
孟良见空了一大片地方出来,觉得果然是舒服多了,立时又跟着下了一子。
苏星河下得慎重缓慢,孟良毫不在乎输赢,下得极快。
阿朱和几个农人赶到,见他们对弈棋局,远远站着观望,半点声音不出。
孟良棋艺不高,但不知不觉中,用起了在战阵中实践出来的战术,棋路大开大合,杀气腾腾。
孟良过往和清廷大战于关中,便是不纠缠坚守城池,而是大胆出击,快速歼灭对方有生力量。
须知已方兵力有限,若是再自我掣肘,只会进退维谷,无法大展拳脚。
但围棋究竟不是战阵,也无三藩让其顾此失彼。
因此虽冲击不断,最后不免仍是给苏星河围到了死路。
下棋不过是末节,救人才是主要。
输了之后,孟良道:“聪辩先生,我想请你救治这位姑娘,她是尊师后人。”
苏星河身子一震,这才往王语嫣脸上瞧去。
他一瞧,神情微微一变,但出的却是不妙的神情。
孟良一转头,见王语嫣脸色惨白,双目泪光盈盈,“表哥……我一心待你,你却只顾兴复大燕。”
她本就是心伤累及身体,再如此下去,必然万劫不复。
常人陷入棋局幻境,只需以高深功力大喝,必然能醒来。
但王语嫣心神已伤,强行唤醒不得。
孟良不作他想,站起来大喝一声,右掌向棋盘拍去。
苏星河大叫道不可,连忙出掌,想要消解这股巨力。
但一来距离极近,二来孟良掌力刚中有柔,消解了刚劲,柔劲却已透了进去。
刹那间,只见青石微微晃动,片刻后,一段一段碎裂开来。
这一局珍贵至极的珍珑,便在顷刻毁于一旦。
“你!”
苏星河气极,一掌直取孟良。
孟良快速划了个圆圈,聚气成团,推出去抵挡了苏星河的掌力。
顺势借着掌风,揽住王语嫣,向后飘去三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