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原地，一切重置。

仍被枪抵着的他迷茫地望向远处，楼下，放学的人潮和往常一样缓缓前进，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刚刚的动静。

‘幻觉？’

死亡的体验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控制不住地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回溯了。”

菅原舞无聊地将枪扔到地上，“现在我杀了不了你，同样，你也杀不了我。

“否则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在我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可以去死了。”

及川悠介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最早那封给他的信上，所谓的限制是什么。

“所以你只能以其他的方式对我‘动手’，比如制造案件？”

菅原舞没有回答，相当于默认。

事到如今，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她转身径自离开。

而就在这时，及川悠介忽然捡起地上的枪，冲着菅原舞的背影连射两枪。

“砰！砰！”

菅原舞的身影波动了两下，停下了。

显然刚刚时间又回溯了，子弹并没有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她回过头来，冰冷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意。

“你什么意思？”

及川悠介平静道，“一枪是为织田司报仇，一枪为我自己报仇。”

“为织田司报仇？”

菅原舞头一次发出意外的声音，她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你很爱当‘正义的伙伴’？”

及川悠介摇了摇头。

“他走到今天，你责任很大。”

菅原舞讽刺道，“那你可否知道，在我给他提供信息前，他就已经杀了一个诈骗犯。换言之，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这不是你作恶的借口。”

“作恶？呵，你又懂什么是作恶？”

菅原舞抱着胳膊一一数来。

“那个学生曾装可怜骗了一个孤寡老人，老人失去了所有财产孤独的死在的公寓里。

“那个老人除了诈骗外年轻时绑架过一个孩子，拿到钱后依然撕票。

“同样那个上班族和服务员也不无辜，这样一群死有余辜但逃脱了惩罚的人，迎接他们本应到来的结局有什么问题？

“过程虽然不同，但结局都是死了五个该死的人，你不会到现在还要跟我讲‘正义’吧？

“既然如此拘泥于手段，那你还私下来找我想杀我？“

及川悠介直视着菅原舞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前不知道这些。

因为这些隐藏的事实都是他无法调查到的。

或许这些人真的死有余辜，但他同样有自己的信条。

比如他放过了森川老师，比如他觉得织田司即便早就该死，也不应像现在这样，双手沾满鲜血，化身恶鬼死去。

甚至如果有人能早些善待他，引导他的话，织田司是不会走上歧路的。

但话说回来，世间善恶，看法不一。

哪怕是法律，国家不同，标准也不同。

世间那么多理，他管不了，他所能管的，只有自己的心。

及川悠介阖上的眼睛睁开了。

“我不在乎正义，也不在乎规则，只做自己认为应做之事。”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

“所以你那玩弄人心的行为，我无法认同！”

菅原舞愣住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理想主义的人。那一瞬间，及川悠介身上爆发出的气势竟让她有些恍惚。

旋即，她为自己刚刚的出神感到羞耻。

“你很骄傲？”

及川悠介默然不语，只平静地看着她。

这样的态度，更让她恼火。

‘明明只是个喜欢玩推理游戏的家伙……’

菅原舞冷若冰霜的脸上逐渐浮现怒容。

然而下一刻，她又恢复如常，嘴角隐约可见奇异的微笑。

“行，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接下来的事件，一决胜负。

“只要你成功解决，你就赢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天台上，及川悠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