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自首吧。”

及川悠介叹了口气，直言道。

但织田司显然早有准备，只见他立刻从沙发的坐垫下摸出一把手枪。

及川悠介有些惊讶。

但他并不慌，因为他的初阶格斗很强大。这个距离，即使不小心中了一枪，只要避开要害，他一秒钟就能制服对方。

这也是他敢在警方到之前先来拖住对方的底气。

“这么快就没得谈了？”

他眉头微挑，余光若有若无地瞥向周围，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道具，比如厚重的相册。

他必须先发制人。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前，对方的动作反而松弛下来。

一摞绳索被扔在茶几上。

“背过身去，等我脱身后会帮你联系外界，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放了你。”

看来对方没他想象的那么危险。

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转过身去的意思，反而淡定地喝了口茶。

“有人给了你他们的资料吧？”

及川悠介说的“他们”自然是指被害人。

织田司神情微动，没有回答。

在及川悠介看来，这基本就是默认了。

“把幕后主使供出来，作减轻刑罚的辩护，最后你未必会被判死刑。”

织田司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他的表情瞬间冷到极致，恨恨道。

“他们都该死。”

及川悠介波澜不惊。

“没有人有资格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

织田司讥讽地笑了笑，竟没有反驳。

“你说得没错。”

他忽然站起来，走向正对的墙边，一拉帘布，一幅巨大的写真出现在厅堂墙壁的正中，女孩梳着漂亮的麻花辫，笑容灿烂。

他缓缓将画降下，轻抚着画面上女孩的脸蛋，神情陶醉。

“她是谁？”

“我的妹妹。”

织田司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光芒，他的脸上焕发着光彩，他的神情里都是骄傲。

这是他自豪的妹妹。

自从进来后，这是及川悠介第一次见到织田司这样的状态。

不，应该说他很诧异，这么一个身上背负数条人名的男人，居然可以露出这样仿佛得到救赎的神情。

“很漂亮。”

及川悠介毫不吝啬地评价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

“两年前，卷入一场诈骗案绝望自杀了，那是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

织田司的语气没有波动。

对于日夜品尝悲伤的人就是这样，总有麻木的一天。

“那些钱都是妹妹辛苦打工赚来的，当时我重病在床，妹妹为了我才那么辛苦。”

“她明明那么单纯……”

“那些人却连这样的她都要骗！”

及川悠介忍不住插嘴道。

“可你杀的那些人应该和你妹妹的案件没有关系吧？”

早在之前他就稍微调查过那些失踪的被害者，他们并没有什么联系，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捕捉到对方动机的原因之一。

“或许没关系，但他们都是漏网的诈骗犯。”

听了织田司的话，及川悠介双眼微眯。

这的确是他无法调查到的信息。

“所以你是要‘替天行道’？”

“呵……”

织田司的回答比他的讽刺还要夸张。

“只要我一直杀下去，总有一天能为她报仇！”

及川悠介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渗出冷汗。

“你疯了。”

“那又怎样！”

织田司大笑道。

“全世界所有的诈骗犯都该去死！我要让他们在恐惧中绝望地死去！”

“即使灵魂堕入地狱，成为恶鬼，我也不在乎！”

这一瞬间，及川悠介想到了视频中戴着面具的恶鬼。

或许，那面具已经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

就在这时，屋外，警笛声响了起来。

“终究还是到这一天了啊……”

织田司悲戚地笑着，没有太多意外。

从及川悠介的态度中，他早已察觉，自己这次恐怕是无法脱身了。

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刻，他选择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

于是，他缓缓抬起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砰！”

血花灿烂，溅上画幅的一角，宛如一幅凄美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