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王瑾川将怀珠草形状描述了一遍之后,吴青牛连连摇头,叹道:“王师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听你的描述这并不是怀珠草,而是形状模样很相似的北地玄珠草,这种植物喜欢生长在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并且在叶子下会有五颗不同的珠子。”
“这……”王瑾川等人身子一震。
北地玄珠草,他们几人从未听过这种草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恳求吴青牛能医治。
吴青牛从怀里取出三枚三寸银针,只见他三指并拢,屏气凝神,给方朴分别扎在了人中,合谷,太冲三穴。
三针齐下之后,原本蜷缩成一团的方朴肢体微微放松了一些,随后冒出岑岑冷汗,嘴里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呓语。
刘平安心中焦急,可任凭他多么慌张此时此刻也不能发出声来,只能用嘴捂着,尽量让自己情绪平静些。
陈庆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吴青牛是盘龙谷的半仙,救死扶伤无数,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扎完之后,吴青牛从怀里取出一块乳白色的石头,用火折子点燃了一角,冒出一缕缕青白色的烟雾,这种烟雾气味浓厚,有些芳香刺鼻。
他在方朴的鼻口熏了熏。
也不见动静。
……
迷迷糊糊间的方朴睁开双眼,只见身处一方沼泽地,这片沼泽地的中间有一颗参天大树,树叶上挂着一朵朵银白色的绒毛,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异的景象。
方朴矮小的身躯晃晃悠悠来到跟前,不由惊叹,这树真粗壮,恐怕十个自己才能环抱而成吧。
这陌生的环境方朴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慌张,心中暗嘲自己这一世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这可比前几世更悲催,不死在修行者手里,也不是死于妖兽手上,反而是死在自己这个大师兄手里,这种死法太……
方朴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
“好辽阔的地方,真不知是何处,若是死了我这个身体依旧是娃娃大小,莫不是还没有转世投胎,那只能再等等。”
也不知等了多久,这片泽地上升腾起一层薄薄的云雾,这片雾气并不浓郁,反而带有一阵清香。
方朴身体靠在树根旁,翘着二郎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好不惬意。
有意思的是,这周围一片云雾刚好不会遮盖到自己这一块区域,方朴抬头瞟了一眼,发现远处看上去白茫茫的绒毛其实是一种果子的外壳,这种外壳是绒毛状的,除此之外,这树枝上似乎稀稀拉拉的长了几颗大小各异的红色果子。
方朴想要起身爬上树枝去摘两个果子瞧瞧,却发现自己越爬越惊讶,回头一看自己离地面足足有两三丈了,可是抬头看时这果子好像还是跟之前那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明明爬了这么久,怎么会……”
方朴咬了咬牙,并不甘心,铆足了劲朝着上方爬去。
……
吴青牛再次摇头说道:“这孩子恐怕已经撑不住了,我这醒神石已经熏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还不见动静,若是寻常重伤的人,但凡有口气在也会醒转过来,依我多年的行医经验,这种情况多半会因为体内经脉爆裂昏迷,他还这么年幼,他的经脉才多宽?这北地玄珠草别说他了,你服用了都未必能够吸收。”
“即使这孩子福大命大,醒来之后灵根也会因为承受不住这样霸道的真气损坏,今后恐怕难以纳气修炼,你们要做好准备。”
终于,刘平安绷不住了,整个身子像烂泥般瘫软在地,陈庆洲也震惊了,这种草药竟然这么强悍,真是该死……
王瑾川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万般滋味在心头,长期压抑在心中的酸楚此时此刻爆发了出来。
吴青牛虽说脾气古怪,却也是医者仁心,不忘给众人一丝遥不可及的希望,说道:“你们也不必过于伤心了,还有一个法子,那便是请求贺掌门使用破功大法,将这孩子体内真气尽数毁去,这样可以保他性命,但就是日后无法修炼,灵根也会消失,这样一来的话与凡人无异。”
王瑾川因为胸口闷痛发出一阵咳嗽,说道:“好,晚辈自当前去一试。”
吴青牛看着王瑾川离去的背影,捋了捋胡须,摇头道:“依老夫对贺涯的了解,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大费干戈。”
他们还不知道。
方朴爬了半天,终于采摘到了一颗果子。
这果子约莫巴掌大,外面裹着一层绒毛,撕开之后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方朴可没有客气,抓起果子就啃,果肉四溢。
并且这种果子味道酸甜,入喉却有着一股清凉的气味,这股清流充斥到四肢百骸后方朴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仿佛置身仙境,有一种太白醉酒的感觉。
一不留神,这棵大树好像藤蔓一般嗖的一下缩小,把方朴轻轻甩到了地面上。
这时沼泽一股浓浓的烟雾扑面而来。
方朴吸了一口,心道好刺鼻的味道。
一连咳嗽几声之后,方朴再次醒转,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瞪着眼珠子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简直不可思议,这孩子居然醒转了。
随即他伸手搭脉,发现这孩子的脉象也恢复平静,吴青牛仿佛看见怪物一般,对着刘平安二人说道:“老夫行医一百载,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怪事……”
“小,小师弟!”刘平安笑逐颜开,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紧紧抱着方朴。
对于他来说,方朴就是亲人。
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那刚满月时拉屎撒尿伺候人的活可都是他在干。
所以方朴难受他也跟着难受,方才听到可能不行的时候整个心都快跳出去。
“呜呜呜……”
方朴看着刘师兄,拍了拍他脑袋,说道:“刘妈,我没事你放心吧。”
刘平安白了他一眼,用手指在他额头一点,说道:“你这臭小子,现在就开始给我淘气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