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服务员确实没听错，点了一杯牛奶。

不一会儿，调酒师就递给高以超一杯酒，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一个心形水晶杯子杯子里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色彩，红，黄，蓝，绿全都有。

一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露出深深的疑惑，看得出来，夸张颜色使歆歆感到惊愕，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对此有极大的好奇。

确实是新鲜的，这是戚歆歆第一次接触到酒。

“这是什么酒，香槟吗？”歆歆问。

“不是，”高以超笑着解释，“这种酒叫做白兰地”

“我不要喝牛奶。”歆歆看着高以超，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带着一种处世未深的稚气天真。

“那你是要喝这个？”高以超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杯子。

歆歆舔舔嘴唇，轻轻点头。

高以超蹙眉，露出为难神色。

“我可以喝酒的，已经满十八岁了，你不用担心。”歆歆嫣然一笑。

五彩缤纷的酒吧里，高以超看着她欣喜的笑，不忍拒绝，给她递过去，只允许抿一口。

歆歆贪婪地喝了一小口。

第一次喝酒，不觉得苦，也不觉得辣，倒是感觉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味道香醇。怪不得大人都愿意借酒消愁。

于是，贪婪地喝了一口又一口，高以超完全阻拦不住。

霍其琛整个晚上都呆在二楼书房里，桌上散落了一堆文件，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不时地在桌前与窗前里来回踱步。

时间仍旧在一点一滴缓慢地流逝，低头看一眼手表，已经9：00了。

桌上的烟灰缸里密密麻麻堆满了烟蒂，一屋子的烟雾。站在窗前，拨弄开窗帘，一双锐利的，深沉莫测的眼眸，透过烟雾，看向窗外。

他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家门口，那个男孩子打开车门先下来，然后歆歆随后被拉下车，他扶着歆歆，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手刚刚放在门铃上的一瞬，高以超还没来得及按动，门开了。

门内，站着顾先生，面无表情，看向他的眼睛不动声色，他怀里搀着喝的醉醺醺的歆歆。高以超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穿过脊背。

说出的话也有些颤颤巍巍：“顾先生，您好，我是歆歆的朋友，之前在我家门口见过您，我叫高......”旁边的歆歆踉跄着挪了几步，没有站稳。

她喝酒了，这么晚她和朋友不知道去哪儿喝了酒回家。

高以超的话还没说完，霍其琛便从他手里扶过歆歆，再没有看他一眼，视若无人，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抬头见到是霍其琛，歆歆就跌跌撞撞娇娇柔柔地扑到他怀里，模模糊糊地自言自语“你回来啦！今天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踮起脚尖凑到霍其琛的耳边，“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我去喝酒啦，喝的是一种五颜六色的酒哦！”

“你去哪儿喝的酒？”霍其琛面色紧张，眼睛目不转睛瞪着歆歆，满满的责备与关切，“你怎么会去喝酒呢？”

“不要训我，好不好。”

“我长大了，你忘记我已经满十八岁了吗？。”说话间歆歆挣扎着甩开他的怀抱，“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踉踉跄跄，摇摇晃晃，根本站不稳。

只有孩子才会虚张声势，成年人向来盼望着可以永远只当个孩子。

高以超见状下意识地要走上去扶，远不及霍其琛快，转头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射出阴骘凌厉之势，高以超心头一惊，在眼神交会的一刹那，他感到莫名的慌张和心虚，蓦地停住，没敢再向前一步。霍其琛一把揽歆歆入怀里，她歪着脑袋，头靠在他胸膛前，撒娇似的在衣襟上蹭了蹭，在宽厚的怀里，微微仰起泛红的脸颊，“我已经长大了，霍其琛，你知道吗？你真的知道吗？”

霍其琛打横抱起怀里的她，转身走上二楼，背影颀长而威严。

偌大的客厅里，留下高以超自己尴尴尬尬地待在门口，一脸无辜迷茫。

也许是累了，她的声音似梦中呓语，在霍其琛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两排长长的睫毛闭着，一头柔顺乌黑的秀发披散在他胸前。

是的，她长大了，像是在一夜之间。美得令人不敢逼视。

到楼上房间里放下歆歆，盖好毛毯，关上台灯，对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歆歆投去一瞥，随之悄无声息关上房门。

下楼。

高以超仍旧站在原地，脸上尽是关切的神情。他很想知道歆歆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还在因喝酒感到肠胃难受。

霍其琛还没走下楼，高以超就凑上前来，面带歉意，显然是想好好解释一下今晚发生的状况“顾先生，您好，我.......我是歆歆的朋友，今天我们在一起.......”

“我不关心你是谁，从今天起，离歆歆远点。”霍其琛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目光阴沉，直直地盯着他。

高以超被他傲慢冰冷的态度有些激怒了，气汹汹地反问：“为什么？我们是朋友，歆歆自己有选择交朋友的权利。”

拳头不知觉得握紧。猝不及防地，霍其琛抡起一拳就打到了高以超脸上，高以超毫无防备，霎时嘴角一块淤青，被打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霍其琛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把他逼至墙角，脊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狠狠地抓着衣领。“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晚之后，离她远点，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他冷冷地盯着高以超，一字一字地说，眼底有一种深沉莫测的阴郁。

高以超被紧紧牵制住，动弹不得，眼睛一直气嘟嘟地瞪着霍其琛。

这一拳把他打楞了，低头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疼的厉害。踉跄着站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独自离开了。

从歆歆家里出来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这顿打挨的莫名其妙，真的搞不清楚霍先生为什么要大发雷霆，是因为歆歆和他外出喝酒？还是因为和他交朋友？

房子里，霍其琛把毛毯轻轻往上拉了拉，一个人默默地走到歆歆卧室直通的露天露台上，坐到沙发里，点燃了一根烟。烟灰燃断了半截，落在了地上，一支烟夹在指间，没有抽。烟雾笼罩了夜幕中的面庞。床上的歆歆醉醉醺醺，脸颊红晕，可能是肠胃的不舒适，她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

那个叫高以超的男孩早已走远了，霍其琛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他们作为朋友，同样的俊美，同样的年轻。低头，把烟蒂在烟灰缸里重重地捻灭。

刚刚那一拳，打出了他的愤怒、打出了他的恐惧，也打出了他内心深深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