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抵是逃不开他了。
命运好像对她织了一张网,总让她在想要逃避时,却又无端坠入网中,奋力挣扎全然是徒劳,似乎只有屈服于命运的捕网,才是最好的选择。
明明是相似的情景,面对两人的心境却如天壤之别,康津不禁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
“好”她点头,顺从自己此刻的心声。
并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纵容,在奎南镇,算康津欠关恂的,就当她替过去的康津还一次。
两个人一起沿河岸往这片古宅院落深处走。
男人黑色羽绒外套敞开,松垮地散在两侧,挺拔高大的身姿遮住一旁清瘦娇嫩的女人,影子大半拢住康津,好似被他紧紧环拥住。
康津悄然往旁边移半步,拉开些微距离,脚下的青石板被两人踏出哒哒声响,她渐渐陷于这阵声动里,思绪沉沉,一时沉醉此刻的静好。
气氛异常安宁沉静,关恂侧眸看她。
柔美侧脸被灿烂的阳光映照,肌肤似羊脂玉般光滑莹白,水澄澄的眼睛垂视地面,格外安静。
“康津?”
“嗯?”她应声偏头。
“怎么不说话?”
男人似笑非笑:“我以为你要睡着了。”
听他的话,康津下意识摸摸眼角,抿唇:“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话多的人吗?”
关恂扬眉:“我说过?”
她认真地点头,指出确切时间地点:“你高三时在德林一中操场。”
停顿一秒又点明事件:“万小欧对你表白,你拒绝她时说的。”
话落他脸上表情忽地僵住,几秒后又好笑地望着她。
“过去这么多年你还能记住人家名字?”
“嗯......”她眼中眸光暗淡下来,低头不语。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关恂语气淡淡。
她猛地抬头,睁大乌溜溜的眼睛:“那钟宁呢?”
眼见他的表情渐渐变得迷茫,她憋不住弯唇笑起来。
“谁?”关恂好奇问。
她摆摆手:“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你记那么久?”他嘴角噙着戏谑笑意。
摆动的手倏地僵在半空,几秒后被她缓慢放下,习惯性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我记性好”她坚持维护自己的颜面。
“以前同学的名字我都记得。”
闻言他蜷起手指又轻弹一下她的脑瓜子:“不好好学习就记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是脑子笨,不是不用功”她捂住头轻声辩驳。
确实如她所说,从前上学时,她永远是最早到学校,最后一个离开校园的人,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学到深夜,可成绩依旧毫不起色,稳坐平平凡凡的差生宝座,老师也曾评价她是将努力发挥极致,但偏偏天赋拖了后腿。
他又弹一下她脑门:“怎么还有说自己笨的?”瞥她一眼质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笨?”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认真仔细看过我——康津暗自腹诽。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处衰败的院门前。
院子的铁门和锁都已经生锈,上面布满锈迹斑斑,放眼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估摸着可以没过膝盖。
康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和顾云芳从前的家。
透过铁门栅栏空挡往里瞧,她指了指门锁:“还有钥匙吗?”
关恂扫一眼生锈的门,没有说话。
取下肩上的包,递到她眼前,康津默默接过。
下一秒关恂伸手拨动她的肩,轻巧将她推向离门远点的位置。
砰一声,他猛地抬腿一下踹开了奄奄一息的破铜烂铁门。
阵仗惊得康津抬头瞄一眼他,抿起唇捏紧了手里的包。
旋即他的长腿迈过门槛,走进草丛,小腿被杂草埋了半截。
站在院中,他拧起眉把四周的荒凉收进眼中,穿过茂密草丛,到正厅门前,两扇木门半掩,顺着缝隙往里瞧只有一片黑漆漆。
康津刚准备踏过门槛,被他一挥手及时拦住。
“别进来。”
她眼神无辜望他,关恂目光扫过那片草丛解释:“有虫。”
话音未落,她默默退后一步,抱着他的包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见她一副乖巧后怕的模样,关恂唇角上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