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冲耿磊招招手：“来”，他慢慢挪到眼前，她轻吹几下滚烫的鸡肉，递到他嘴边。

见他呆愣愣的望着自己，她摸摸小孩的头：“吃啊！”

转瞬间铲子上的鸡肉被一下摸走，他一把囫囵塞进嘴里，嘶嘶地张嘴啃咬，模样可爱又滑稽，逗得她和耿涵忍不住抿嘴偷笑了几下。

锅里的鸡肉盛出来，再把后锅焖煮的米饭装满碗，一起端出来放在小院里摆好的饭桌上。

耿涵分发筷子，康津搀扶外婆坐下。

小小的饭桌前坐满四个人，康津和耿涵不停地给祖孙俩夹菜盛饭。

“小石头胃口好呀！”耿涵给他盛第三碗饭时，忍不住笑他，小孩羞赧地低头扒拉碗里的饭，咀嚼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康津抬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低声：“别说他，好不容易吃顿饭”，她撅撅嘴：“我就逗他玩嘛！”

“吱呀——”大门被推开。

陈兰和彭诚的脸露出来，他们俩笑着走进来。

“刚吃饭呐？”陈兰走近拍拍耿磊的头：“石头看样子吃的挺香啊”她指指他嘴角的油和饭粒笑话：“看看这边吃还边漏的哈哈哈！”

瞬间小孩的耳根红透了，埋头动筷的手放慢。

见状彭诚把小凳子丢到他妈脚边，“妈——您能让人好好吃饭吗？”陈兰霍地跳开，捡起歪倒的凳子，冲他挥一拳：“你能好好给我放凳子吗？啊？”

一来一回的热闹看得耿涵笑眯起眼：“陈姨，诚诚哥有您这个妈能长这么大不容易！”

“哈哈哈......”彭诚朗声笑出来，惹得陈兰踢他一脚。

旁边的耿磊也咧嘴笑了笑，康津目光落在他的侧脸，突然问起：“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他的筷子一停，目不斜视回答：“就那样”然后继续动起来。

康津微微笑一下，瞥他一眼。

语气淡淡：“就全年级倒数第三的样？”

筷子又停下，他的眼睛盯上碗沿，五秒后才动作。

旁边的外婆有些着急，宽慰道：“津津啊！石头学的可认真了，半夜三更还在看书，谁知道一考试就不行了！你也别怨他！”

康津没说话，耿涵忍不住多嘴：“外婆，您可别帮小石头说话了！再这样初中都没得上怎么办？”

“小伙子不能总那么玩，你两个姐姐都盼着你好！”彭诚拍拍他的肩膀，陈兰唉一声瞧瞧老人没说话。

被拍的肩膀塌下，他眼角垂落，只慢慢吞咽米饭。

康津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话锋一转：“成绩不说了，为什么打架？”

这下外婆哑言，耿涵瞪大眼睛：“石头怎么能打架呢？”

耿磊把碗放下，慢慢对上她的目光。

黑亮的眼眸像小狗的眼睛，纯澈又固执。

“他们说我是强奸犯的儿子。”

刹那间，院落忽地安静下来，空荡的大堂一阵凉风吹过。

砰！

外婆的碗跌在桌面，她颤颤巍巍地问：“什么强奸犯？”

沉闷声响惊醒其他人，陈兰连忙拾起碗，耿涵和彭诚安慰老人坐下。

康津直直盯紧耿磊，视线里他稚嫩青涩的脸庞倔强地绷紧，干裂起皮的唇瓣抿成一道直线。

似是被他执拗、刚烈的表情灼烧一下，她撇开眼，脸色难看。

“所以你就信了？”她目光落在桌面，缓声问。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耳边却响起陈兰的骂声：“这群长舌妇！一天到晚就知道碎嘴！什么玩意都跟小孩说！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到底是老年人，外婆年岁到了迷糊的阶段，精神不济也实在弄不明白他们的话，只是一直问：“啥强奸犯？”

彭诚安抚：“说电视里的人呢！”

一直静静坐着的小孩突然站起来，踢开凳子往外冲。

耿涵扬声喊他：“石头！姐姐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赛车！”

男孩的步子微顿，他背对大人，闷闷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我已经长大了不玩这种东西了。”

“耿磊”康津出声拦住他再往外跑的动作，见他还停在原地，她舒一口气。

“想跟姐姐去城里吗？”

他没有说话，只用转瞬间消失的背影代替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