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津低唤：“耿涵！”

“闭嘴！”

“你吼我？”耿涵瞪大眼睛，捏住她的肩膀质问:“因为他？”

“你不知道他——！”话说一半她又恨恨憋回去。

狠狠白关恂一眼，她气恼着挥臂推开康津往前厅去。

刚好陈兰和儿子彭诚前后脚进前厅大门，身后跟着一老一少。

小的不耐烦，皱紧眉头撇开老人的手，老的有些激动，挟持小的使劲拽进屋里。

老人家满头白发，面容苍老，眼睛却精亮有神。

“哎哟！津津和涵涵回来啦！”一边拽住比她高半头的男孩往前扯，男孩显然极不情愿。

耿涵跑上前，康津紧随其后，两人匆匆越过后院，走进前厅迎上祖孙两人。

“小石头！又长高了！”耿涵踮脚摸摸男孩的头，姐弟俩已经一般高。

男孩撇开头，神色恹恹。

见状老人拍打几下他的胳膊：“你姐跟你说话呢！”

奋力挣脱开她的束缚，男孩转身就要冲出门。

康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耿磊！”

叫耿磊的男孩偏头撇她一眼，撞见她严厉的神情，默默走到旁边踢一脚板凳，敞腿坐下。

耿涵搀扶老人坐下来，和她寒暄几句。

路上陈兰就跟彭诚说了姐妹两个回来的事，彭诚看见她们俩笑得格外兴奋。

“津津涵涵！”

康津冲他腼腆笑一笑，耿涵上去一把抱住他：“诚诚哥！嫂子相好没？”

话落一屋子哄笑起来，彭诚点点她的额头：“哪能啊！得要你点头才行！”

耿涵嘿嘿一笑：“那你倒是把人给我带来看呀！”

“行啦！明儿就带你去！”陈兰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天色完全暗下来，似泼了墨般漆沉，星星点点月光如银色斑斓铺陈在院里。

关恂缓步穿过昏暗庭院走进前厅，霎时挺拔人影出现在雪亮光照下，顷刻间饭厅里的热闹骤然沉寂，四周静谧无声。

门框角落的灯光打在他脸一侧，一暗一明，映照出他深邃的轮廓，长睫垂下，冷冽的黑眸幽沉如古波静水。

众人静观默察下，他沉默走到桌边拎包准备离开。

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形影相吊，孤影只身。

康津冷不丁地望见一种孤独颓然感萦绕在他周身，

一秒后，她感觉心口一角倏地凹陷下去，慢慢滋生出不可控的情绪。

厨房的帘子忽而被掀开，陈兰冲外面喊：“我擀面杖呢？你俩给我扔哪去了？”眼神巡视一圈，乍然瞧见杵在其中，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高瘦人影。

须臾间她变得惊喜又激动。

陈兰连忙跑过去一把拉住他。

“关恂！”

伴随这道高昂声音，稀薄静止的空气倏然流通，大家恍若才呼吸过来，纷纷活络走动。

耿涵窝在桌边不屑地撇撇嘴，外婆和耿磊探头好奇地打量他。

彭诚走过去热情地拍拍男人肩膀：“回来啦！”

“关恂啊！都成男人样了！”陈兰不禁唏嘘不已。

他笔直站立，在一堆人中如鹤立鸡群，直挺挺地像一棵白杨树，高大正直。

关恂反应几秒认出她，沉声喊人：“陈姨”

陈兰慌忙哎一声，嘴里念叨不断，感叹岁月流逝。

“真好啊！比以前还好看！”

彭诚和康津不禁失笑，大家被她花痴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

一把年纪却好像没见过世面，她攥紧关恂的胳膊一直转悠不停。